第 48 章
楚遠隐約感覺到，自己想做的一些事，可能得避開大衆的認知和評價才行，有些事情她自認為做得沒問題，也不會去損害到大部分人的利益，但萬一他人在當下不理解，被有心人刻意引導形成阻撓，到時候也是一樁麻煩事，楚遠不想給未知的以後埋雷。
她不願去向別人解釋過多，哪怕對方是何懿也是如此，一旦知道她可能會有麻煩，何懿下意識就要大包大攬，用自己的資源幫她把問題一步到位地解決，把所有麻煩夷為平地。
不是不可以，但楚遠不想事事都讓何懿來着手，又不是他的關系網帶來的麻煩，僅僅只是其中有個關聯人是自己。
想好了這些，楚遠決定在自己解決這些事情之前，誰也不告訴。
最近導師的辦公室倒是沒有什麽異常發生，楚遠也裝作絲毫沒關注過這些的樣子，沒有異常最好，最理想的設想是導師這麽些年過于敏感也把對方想象得太壞了，但不好說，楚遠打算一切走着瞧。
又要開始了嗎，楚遠心想，我從黑暗裏走過來，過了幾年光明輕松的日子，眼下又要踏入另一樁黑暗中了嗎？不過沒關系，這一次，她體內不安分的血液開始隐隐興奮起來，你們最好是真的要來，趁我在有能力有資源又得空的時候。
哪知人有時候越想要什麽，就越等不來什麽，相反越不想要的時候躲也躲不開，楚遠在心裏設想了好幾套方案，包括要把哪些人給拉上同一艘船。
“寶寶，你最近更好看了，臉上都在發光。”
“是嗎，我沒空管這個呢。”
“你是在忙嗎，你在忙什麽，怎麽我不知道。”
“沒啦，我是說好看的事，我沒去特意管。”
楚遠聽見何懿這樣說的時候看了眼鏡子，他不說自己沒發現，難道這就是戰鬥狀态中的人特有的專注嗎。
“就像我青春期那會兒，剛知道有楚遠這個人的時候，第一眼發現的那種好看。”
何懿說的也沒錯，自己确實就是拿出當初的決心進行布局的。
“可能是你太愛我了吧，就會一次一次愛上我。”
“我覺得要被你給迷死了，你身上散發的味道吸引我，讓我像小狗一樣。”
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何懿是不是說話也這麽奇怪來着？像個變态一樣，把楚遠吓得遇見就躲。
時過境遷，楚遠卻覺得自稱小狗的何懿很可愛。
“是嗎，”楚遠眼波流轉，摸了摸何懿的臉，“愛姐姐嗎，想不想要姐姐親親？”
“要要要！”何懿抱住她，“這裏！”
“乖啦，”楚遠戳了戳他的臉蛋，“現在還不行，留着哈。”
“怎麽辦，我今天不想去上班了，但是今天有推不掉的會要開。”
“去啦，做事動起來的人最帥，回來再見我。”
把何懿送離家之後，楚遠也開始了自己的忙活。
楚遠去了趟王麒公司，想要借他家新聞部的名頭帶隊工作室，策劃去拍一部非遺相關的紀錄片。
紀錄片拍起來耗時極長，前期投入很大，好在楚遠給的錢足夠，王麒給了她一支年輕隊伍，低調，業內尚未打出名氣，實力很強。
“這樣可以嗎，姐。”
“可以，這期片子拍起來短則七八個月，長則兩三年，如果最後實在不能在平臺播出也沒關系，經費這邊好說，廣告合作也正在跟進，那幾個合同你看了吧。”
“嗯，姐，多的我就不問了，你們多加小心。”
紀錄片只是一個幌子，實際楚遠要拍的是調查新聞，但調查新聞的陣仗太過顯眼，容易使人心生防備，拍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楚遠給這些人分配的任務是去拍非遺素材紀錄片，她自己喬裝成不起眼的樣子，領了一臺攝像機，去找找自己真正要的東西。
她不相信任何人，也并不打算告訴別人自己要幹什麽，隊友們看見楚遠灰撲撲的樣子都一愣。
“楚老師，你這……？”
“沒事，”楚遠把防曬服的拉鏈拉到頂，“我幹活習慣這樣，你們不用管我，都看到我昨晚發給你們的臺本和大綱了吧。”
“看到了，我們昨晚也分組了。”
“好，辛苦大家了，按照我發的大綱，大家兩兩一組，領一下拍攝任務，然後接龍填好表格發群裏，之後就按照詳細臺本來進行拍攝，每天按進度完成任務，如果任務重了随時反饋，大家互相幫忙，我們這個節目在精不在快，寧可多磨功夫，也不搶進度。初期任務是兩兩一組把素材拍好，傳到素材庫，之後的按臺本流程來。”
“楚老師，您跟誰搭啊？”
“我習慣自己單跑線，你們去做事吧，有情況随時群裏報進度。”
楚遠一手拎着攝像包，一手扛着器材包，目送同事們離去，自己也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這位楚老師你們之前打過交道嗎。”
“我沒，但是聽說過她，好像以前是公司的員工吧，是我們小王董的朋友。”
“哇，小王董的朋友，那豈不是小楚董？”
“不是吧，好像就是個普通員工，聽說是個業務能力很強的前輩。”
“那公司怎麽沒留住她呢。”
“人家出去單幹了吧可能，不過我也只是猜，也沒聽說她單開了什麽工作室，不然也不至于還要來我們公司借人。”
“好吧，我只聽說這位楚老師給公司拉來好幾個大單子，是大金主那種級別的。”
“難怪小王董二話不說把各位老師這麽厲害的隊伍都給派出來了。”
“這節目我們怎麽拍啊。”
“金主怎麽要求我們怎麽拍啊，感覺真的還挺專業的，也不是瞎安排，任務也不是特別重。”
“我只關心，這位楚老師，她脾氣好嗎，我實在不想一天忙下來天天被吼。”
“好像還好吧，不是那種很激動的脾氣，不過也有可能剛開始裝的。”
“別說人裝不裝了，人拉來那麽大廣告，有脾氣也是正常。”
楚遠不知道這些半路拉來的同事是怎麽議論她的，她心裏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她一邊開車一邊想，自己要怎樣不起眼地溜進對方的園區，搞到想要的東西。
對了，導師之前不是說寧市有人要把東西給他的嗎。
楚遠用了個虛拟號段打給那個號碼，打到第三次才有人接起電話。
對面不說話，楚遠不急不慢開口，“聽說你手上有個東西想要脫手是吧。”
“你是誰，誰給你的號碼。”
“你不用管，你就說你有沒有這個東西吧。”
“我的東西不是人人開口都能有資格要走的。”
“你開什麽條件呢，錢？聽說你之前要十萬，我給你三十萬。”
“呵，”聽筒裏傳來不屑的聲音，“我要你本人當面過來。”
“這個不行。”
“那免談。”
“聽說你有個女兒是吧，整天跟着你東躲西藏的，你就沒想過讓她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她早就不讀了，本來就出來混社會了。”
“那我如果說，我可以給她一份合法上班，不用躲躲藏藏的生活呢。”
電話那頭是久久的沉默。
“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如果願意的話，就去你們市最大的那家五星級酒店，找一個姓張的司機，如果你不方便露面，讓你女兒自己去也是可以的，找到張司機，他會給你女兒安排一個酒店的工作，是些賣力氣的體力活，掙錢辛苦但幹淨，不糟踐小姑娘，你慢慢想，想好了自己決定要不要跟我合作吧。”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說話。
“我這就挂電話了，你慢慢……”楚遠拿開手機，打算按下挂斷鍵。
“等等，老板，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的女兒，你确定要拖她一起進這攤泥潭嗎。”
“我……我還是想考慮一下，這個東西對于我很重要，我不能就這麽脫手，但是我的女兒，”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你真的能幫她嗎。”
“看樣子你都不肯拿出你的誠意，你覺得呢？”
“那……謝謝你了，老板。”
“看來你對你的女兒也只是停留在口頭上的愛，口口聲聲說愛她，但相比起自己在乎的利益來，女兒也可以讓步。”
電話那頭沉默不語。
“是我想錯了，我還以為你真有那麽愛她，那麽為她考慮呢，但你也只有有難同當的時候，你才想得起你的女兒被你拖累了。”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你個小丫頭片子我尊重你喊你一聲老板，你真以為你可以騎我頭上拉屎放屁了？你這個年紀我都生得出你來了！”
“不勞駕你生，我找你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勸你，現在行情好的時候脫手，你還能全身而退，要不然，你女兒投胎到你家一回，真要被連累得沒有下半輩子了。”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騙子，不是圖我東西來的？你憑什麽讓我相信你。”
“那東西拿在你的手上，整日提心吊膽，你為了和那些人拼個說法，老婆被害死了，女兒初中沒讀完就辍學，你一家都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現在有個機會讓你脫手，回到正常生活，你不願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