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才發現原來何懿只要開口說話，也是這麽好玩的，“我不會說出去的。”
被何懿表白之後，楚遠才開始關注同學之間的八卦來。
比如何懿長得帥又成績好還沉默寡言，有很多女孩子默默暗戀他。
但這個冰山美男身邊，總跟着個火爆性子的林遠，加上向何懿表白的女生會被林遠那幫哥們兒實力嘲笑，認為她們不自量力。
于是他因為這種奇怪又合理的邏輯，比較安靜地學習至今，在他身上并沒有發生過什麽太出格的八卦。
“何懿還真是拿的公主劇本啊，周圍一堆騎士保護他。”楚遠在文老師辦公室做題時候，和沈時八卦。
“什麽公主，他那是會咬人的不叫。”沈時憤憤不平。
“你們倆，認真做題不要分心啊，”文老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沈時你再吵着楚遠，就把卷子拿回家去做。”
“你才是拿的公主劇本，老師都這麽寵你。”沈時壓低聲音。
沈時真的很好玩，楚遠憋笑着把試卷翻面，原本楚遠不茍言笑，背負着很多不為人知的心理包袱。
平日裏和沈時談天說地的，自己性子也開朗了不少。
可真是位小天使啊。
楚遠深覺自己以前不怎麽招人喜歡，沒有朋友，永遠游離在人群外。
她也想過要加入同學的小團體，可是任何人群，只要自己一參與進去，就算只是說一句話，也會突然冷場，場面十分尴尬。
楚遠再遲鈍，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捂被子裏想，我真的有那麽讨人厭嗎？
可是，我只是想要有一起玩，說說笑笑的朋友啊。
“朋友”一向對于楚遠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她也悄悄觀察同學，學她們的穿着打扮，去默默關注她們最近在看的電視劇綜藝，去看她們喜歡的明星參加的節目。
可就算是那次夢醒過來，學習興趣和技能跟開挂了似的，但在人際關系上，楚遠知道自己處理得，還是和以前一樣糟糕。
不是說中學時代成績好的學霸，天生就會受到歡迎的嗎，楚遠有時候也很委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原來自己就算是成為學霸，也一樣是冷場王啊。
也就沈時是不同的了。
那天踏進老師辦公室，做題碰到沈時，這個可愛的男孩子對自己表達出善意，算起來，這是楚遠這輩子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了。
因為沈時，楚遠感覺到了朋友之間的關愛，原來有多美好。
“我一定要保護好沈時，”楚遠對自己說，“他這麽愛胡說八道的，可不能讓他被欺負了。”
突如其來的感慨，讓楚遠頓感自己考慮到了一些以往沒想過的事，楚遠和沈時在特訓班課間說起的時候，認真又感動。
“楚遠啊，你真是病得不輕，”沈時一臉“孩子沒救了”的表情。
“你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所以女神經上身？你別啊，天才都給自己這麽大壓力，讓我等凡人怎麽活。”
身後兩人也是滿頭黑線，“你女神還沒答應你的表白，就提前當媽了。”林遠很無語，“不過說明那小子沒戲啊，哥們兒你加油。”
中考不期而至。
楚遠所在的一中本部直升高中，是本地名校之一，作為直系學部，每個班都有保送名額。
按照慣例，楚遠當然是應該在保送之列的，畢竟如果年級第一都不被保送，太沒天理了吧！
看着楚遠天天壓力大得神神叨叨的樣子，沈時不停跟她強調這個事實，讓楚遠一再确定，自己是有書可以讀的。
但是7班的保送名單出來的時候，關注她的幾個人都吃了一驚。
楚遠并不在保送之列。
将那張名單從頭到尾又捋了一遍，确實沒有楚遠。
“你們這什麽班啊！”沈時無比氣憤，“沒有你說得過去嗎，張可兒在列也就算了，雖然她爸爸是教師系統的，熟知各項規則，但她好歹也是你們班的第二名，陳書個班級四十幾名的憑什麽也在其中啊！”
沈時和楚遠經常扯東扯西，知道這幾個人對她不太友好。
還煞有介事地為她出過招，怎麽避免被同學孤立，如果她們真的欺負到頭上，應該怎麽反擊。
“她們如果真的做了什麽事，過後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不能一個人把委屈埋在心裏。”
雖然最後楚遠都是默默自我安慰，“有沈時這個朋友在旁就還好，其他沒事的，都可以忍，沒事的，好好讀書考個好高中，初中這三年就這麽過去了。”
楚遠苦笑，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呢。
這些同學的父母大部分都來學校打過招呼，有些同學的家長恩威并施，老師自然也就順手做人情了。
“沒有就沒有吧，”楚遠安慰沈時，“反正我靠自己考，就不信能沒有書讀。”
其實楚遠這種尖子生也是其他高中争搶的苗子，中考只是本地學生的小打小鬧，但三年後的高考，才是見真章的時候啊。
有幾所高中，已經暗地來和楚遠談過了，條件都挺優厚。
只要楚遠分數過線，減免學雜費是必然的，而且楚遠還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班級和老師。
不僅如此，高考自主招生時，楚遠有優先選擇保送大學的機會。
更有本地一所大學附中的老師承諾，只要楚遠能上她們高中，三年後，承諾楚遠可以直升本部大學。
其實不出意外地話，楚遠是會直升一中本部的，這樣最省事，楚遠又是個怕麻煩的。
可是現實情況如此，楚遠只得重新思考了。
反正，三年後，我肯定要上最好的大學的，楚遠心裏很清楚。
那些同學的人生有很多條路可以選，但自己如果想過得好，是沒有其他路可以走的，唯有讀書這一條路走到底，才有可能越走越好。
“沈時，我可能不會上一中本部了。”楚遠知道沈時是在一中本部保送之列的，想到自己之後可能會和他分道揚镳，心裏升起一點點憂傷。
“那你報哪兒，我和你一起。”
“啊？可是你……”
“小爺我可能丢下你不管麽？反正我想考哪兒還不是輕而易舉，再說了，萬一你去個沒人罩的陌生學校，又被欺負了咋辦？”
雖然心裏一直想的“我只能靠自己”，但是聽到這話楚遠還是紅了眼眶，一直以來學習的壓力、不被保送的委屈，心早已被現實揉捏得皺皺巴巴，沈時這番話像冬天裏的一杯熱水，給了她莫大的鼓勵和支持。
“謝謝你啊沈時。”楚遠擤了下鼻子，鼻頭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跟只小兔子一樣，“行了啊，你跟我客氣這個幹啥，咱倆誰跟誰。”
不過……她可真好看啊，總是倔強着一張臉也不肯認輸。
在沈時家裏，是爸爸把媽媽保護得很好，媽媽在庇護下總有一顆少女心。
沈時有時候也想對楚遠說，“別那麽堅持了，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下。”但是知道說了這話，也只能換來楚遠的沉默不語和對她自己更加狠心，沈時乖乖選擇閉嘴在旁陪她。
反正，她是自己最早發現和陪伴的，誰也搶不走她，誰也沒有自己了解她，只要楚遠開心又不覺得被打擾自尊心被傷害，沈時覺得，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
“對了，你分析過那幾所高中了嗎，我想去實驗高中，感覺不是死學習，但是教學質量一直都抓得挺好，雖然學費挺高，但是學校答應不要我三年的學費，還會給我生活費補助，而且，”楚遠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實驗高中知道我幫文老師講課的事，說如果我願意上高中當助教的話，還可以給我發助學薪水。”
“那咱們就去實驗高中吧！實驗高中每年升學率也挺不錯的，出過好些高考狀元呢。”看到楚遠開心的樣子，沈時也躍躍欲試。
楚遠心裏又燃起對未來的希望和熊熊鬥志。
保送的不愉快只是一個小插曲，楚遠在沈時的插科打诨之下并沒有太在意，中考的結束對于楚遠最大的意義是，直到初中畢業，楚遠也沒碰見上輩子那幾個霸淩她将她按進水池子的人，也許……曾經擦肩而過，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他們沒有再對自己下黑手，受歡迎的江老師也在自己下意識的疏遠之下，成為遙遠的八卦中的人物，不過這些，楚遠不再關心了，她只知道，自己默默地做對了些什麽，又默默地避免了些什麽。
太好了，這一切，努力的方向是對的，努力是有用的。
初中的列車就這樣漸行漸遠，上輩子的噩夢好像翻了篇。
中考之後的暑假大家都撒歡了似的玩，像楚遠這樣不出去玩在家學習的可能是小部分奇葩了，楚遠從祝珊家開的廢品回收站點淘了幾本高中的教材，是祝珊跟父母特意打招呼留的，楚遠要的書，越幹淨越好，最好是跟新書一樣，嘿，正好就有這樣的，連名字都沒寫！楚遠看到後高興得不得了，有了這幾本書，她如獲至寶，從頭翻起來。
沈時來楚遠家找她玩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學霸頭懸梁錐刺股的場景。
“楚遠啊，要不是知道你這次中考考得好，我還以為你是準備留級複讀的了，這麽勤奮讓別人怎麽活啊。”
“去你的，別打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