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靜月慢慢的靠近,打量了一下霍瀝陽的臉色之後忽然啧啧了兩聲:“你看你,多慘吶,可不就跟個活死人似的麽?早知道會變成這幅德行你就該乖乖呆在法國才對。不過……”
她忽然伸手狠狠掐了一把霍瀝陽的腿,而且不是掐了一下就放開,是擰着他腿上的肉三百六十度的轉了一圈,手底下做着壞事面上卻不動聲色,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霍瀝陽的表情,見他是真的沒反應而不是裝的時候她笑的更為開懷了。
“喲,看來是真的癱瘓了呢,那可真是太好了,早知道,沒有哪家公司的總裁是殘廢,霍氏集團就更不可能了。我們家殷容注定會是霍氏集團的繼承人。”
霍瀝陽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的手指忽然動了動,揪着胡靜月的衣角像是要把她推開。
胡靜月低頭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輕蔑。
“廢物,就你這樣還想和我們鬥,連你那個死鬼老爸都鬥不過我們,你認為你能贏嗎?”她輕輕一揮就将霍瀝陽的手甩了出去。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着吧,說不定還能繼續混吃混喝,別到最後跟你那個沒用的老爸一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霍瀝陽的表情突然變的萬分猙獰,手指緊緊扣住身下的床單,嘴裏唔唔唔的叫嚷着,臉和脖子都漲的通紅。
他的情緒現在分外的激動,可惜幾天沒有正常進食都靠輸營養液活着,他的身體早就虛弱無比,別說起來了,就是想要大聲說話都有點困難。
胡靜月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跳梁小醜,眼中是明明白白的譏笑。
笑夠了,她伸手輕輕揉了揉眼角:“看我這開心的,皺紋都笑出好幾條了。雖然不知道是哪位大俠這麽的為民除害,不過我還是要衷心的感謝他一聲。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嗎?從你那個無恥的爹死掉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想,你為什麽不死,為什麽要活下來?哦,對了,最後你竟然還和姓餘的那個賤貨聯合起來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呢。不過,再聰明也沒用了,你都這樣了……呵呵。”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老爺子可是在全市人民面前開了金口,說,如果誰能在半年內開一家拍賣公司并且盈利的話誰就能繼承霍氏集團,不妨告訴你,我們家殷容早就準備好了。你再看看你……啧啧,別說開公司,我看就連生活也不能自理了吧?”
罵完了,說爽了,威風也抖夠了,胡靜月整了整表情,踩着她的高跟鞋儀态萬千的走了。
餘式微就躲在上一個樓梯口,從縫隙間看到胡靜月走了,趕忙下來朝霍瀝陽的病房跑去。
她一進去就看到霍瀝陽粗喘着半擡起身,然後猛的把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餘式微從來沒發現霍瀝陽發火的樣子竟然是這麽的可愛,她滿臉驚喜的沖了過去:“瀝陽哥,你好了?你願意動了?”
霍瀝陽一把推開她,用盡力氣的吼道:“滾!!!”
餘式微沒有防備被他推的連連後退,腳下一個就沒注意就被一旁的椅子絆倒在地,額頭狠狠的撞向了桌角,不一會兒額頭上的血就潺潺的往外冒,像條小溪似的,殷紅的血液順着眼角一直往下流,像是紅色的眼淚。
餘式微一開始沒感覺到疼,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的發暈,坐在地上好久都沒起來。看到餘式微摔倒霍瀝陽就已經後悔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推了餘式微。
可是……他心裏的痛苦和沮喪又有誰能知道呢?
被胡靜月那樣嘲諷的時候他什麽都不能做,只能像個死人一樣躺在那裏,沒有一點反擊的能力。他只覺得萬念俱灰,了無生意。
餘式微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用手摸了一下臉頰,在看到那一手的腥紅的時候頓時覺得腦袋更暈了。
看了第一眼再不敢看第二眼,她一手捂着腦袋,一手撐着桌子慢慢的爬了起來。
頭暈目眩的她根本看不清霍瀝陽的表情,卻下意識的笑着安慰到:“我沒事的瀝陽哥,我……我去幫你叫醫生。”
說着就擡着軟綿綿的雙腿搖搖晃晃的朝門外走去。
她滿臉是血的模樣吓壞了不少人,還有人害怕的叫出了聲,她只能一邊走一邊道歉。
霍瀝陽看着她纖弱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咬了咬牙,随即狠狠的閉眼,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所以,餘式微經過簡單的包紮跟着醫生來到病房之後,發現霍瀝陽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幾人對視一眼,只能無奈搖頭。
餘式微急了,一出病房就立刻追問醫生:“你不是說這個什麽黑暗療法能夠刺激他的求生欲嗎?我怎麽看着沒什麽效果呢?”
醫生思索了一番之後說到:“也許是藥下的不夠猛,藥效沒有直達病竈,依我看你還得找其他的人來試試。”
餘式微對醫生的話已經産生了懷疑,她不太信任的看着他說到:“你确定這個方法有效?不會又像這次一樣吧?”
“要不這樣,你這邊繼續找人過來刺激他,我和其他幾位醫生再聯合會診一下,看看是不是換一種藥物來進行治療,雙管齊下。”
餘式微無法,只得再次聽從了醫生的建議。
可能是因為傷到了頭,她這次覺得格外的頭疼。
胡靜月比較容易下套把她騙過來,可是霍殷容就沒那麽好對付了。
她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啊?
她是連連嘆氣,又不敢回病房,只能在外面坐着。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走廊裏總是格外的冷,陰森森的,好像這醫院的牆到處都是裂縫,不停的朝裏面灌着冷風。
冷風吹多了,腦子也漸漸變的僵掉。
于是她決定出去走一走。
想到手機還沒找回來她便打車直奔了一家手機城,在裏面轉了半天終于看到了和她之前那個手機一模一樣的款式。
買的時候售貨員都說這個款式是老款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淘汰,不如買一個新款的,貴不了多少還可以用的久一些。
見餘式微一直盯着那個老款的手機發呆,售貨員笑笑說:“想不到你年紀這麽小竟然還是個挺戀舊的人。不過戀舊一點也好,戀舊的人不容易變心。”
餘式微的手指拂了拂那個老款的手機,喃喃說到:“是嗎?可是我……”
可是她好像,已經變了心了。
她的目光又落到那款新手機上,新手機的确很漂亮,是時下最流行的觸屏只能手機,外科精美功能齊全色彩豔麗,價格也不貴,明智的人都會選它吧?
可是老款呢,還是那種翻蓋鍵盤手機,一看就是過時的。
可又有多少人想起,這個過時的手機也曾風靡一時也曾備受追捧,也曾被人真心愛過。
難道它就應該被無情的抛棄嗎?
“小姐,你想選哪一款,新的還是舊的?新的還是舊的?”
記得以前夏子蘇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陳瀚東和霍瀝陽,哪個是新歡,哪個是舊愛。
現在擺在面前的這兩款手機就像他們兩個,她該怎麽選呢?
她的手指在兩部手機面前點來點去,新的舊的,舊的新的,舊的新的,新的新的……她想,她的心,已經替她做出了選擇。
“那就這部新的吧。”
售貨員甜甜一笑:“好的,我這就幫您包起來,另外我們還會贈送您一份禮物哦。”
原來還有意外之喜。
趁着移動的人還沒下班,她趕快用身份證重新辦了一張電話卡,號碼還是原來的號碼,可是一些存在手機上的聯系人就找不回來了。
她坐在大廳內準備把自己記得的號碼一個一個的輸進去,結果陳瀚東的名字立刻映入了眼簾,她又是一陣陣的發呆,眼前總是閃過他那張剛毅冷峻的臉龐。
他本來就不是個愛笑的人,長年冰塊臉,以凍死別人為樂,最近是不是更加的冷了呢?
眼前忽然閃過一張帶笑的娃娃臉,她眉心一皺,突然的就想起了陳罕卓上次說他和霍殷容的關系很好。
如果他能幫忙出面說服霍殷容去醫院的話,那所有的難題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想到這兒她的心怦怦怦怦的劇烈跳動起來,仿佛看見了曙光和希望。
她立刻起身去陳家找陳罕卓,當然,在去之前她得先買個帽子把頭上的傷遮住。
幸好這個時候已經很冷了,戴帽子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不會引起別人的怪異。
因為心中一直在想着待會兒見到陳罕卓的時候她應該說些什麽,所以她暫時忘了陳瀚東的事。
等真正的到了陳家大門口的時候她才想起一件事情,這個時候陳瀚東該不會在家吧?
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陳瀚東要是一個人在家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的。
而陳家人一直沒什麽反應不就說明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她把帽檐又壓低了幾分,暗想待會兒她也要機警一點,不能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