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山海難問五行陣

沈碧與連淵二人果然在沉谷主的房間內找到了密室的入口,連淵将手中的圖紙拼湊完整,草草掃過一眼便将書卷合上。

沈碧收回目光,見他在陣外的機關上認真的改動起來。

她好奇的抱着劍站到他身側,看着他快速的改變陣中機關。将陣法機關改好後,他方起身開啓機關示意沈碧随他一同入陣。

沈碧看着他入陣的動作,指向已經改變的機關疑惑道:“你不是都已經……”

“這裏的陣法被改動過,改動者将原本的五重陣法強壓成了一重,被壓縮的空間與陣法如果硬闖只會粉身碎骨。有了陣法圖後才能将它完整的恢複如初,這陣恢複了自然還是要闖的。”

連淵說罷便拉着沈碧一同步入陣內,随着兩人踏入陣中,身後的門也轟然關閉。

兩人面前是一片黑壓壓的密林,微風拂過,不見樹木新生之氣,反而是一片鏽鐵氣撲鼻而來。細看之下,她竟發現那些高聳的參天大樹并非草木,而是由無數把黑鐵劍堆砌而成。

“這是……”

沈碧正震驚于眼前的詭異之景,兩人腳下卻忽而傳來一陣強烈的搖晃震蕩之感,她握緊了手中的劍戒備的看向前方震源之處。

“開工了。”

連淵拔出劍,正欲上前時卻見身側的人反而向後退了一步。他疑惑的轉過頭,卻見沈碧正面色坦然而疑惑的看向自己。

“我的任務是保護沉岚,可沒說包括這個。”沈碧聳了聳肩,滿面無害的道。

“你?!”他壓低了惱意笑道:“要如何?”

她身處一根手指:“一萬兩銀子。”

“你瘋了?”他面色古怪道。

“一重一萬。”沈碧面不紅心不跳的繼續道:“離開客棧我總要留些盤纏生活,一重一萬兩不能再少了。”

連淵站穩腳步,不無挑釁的道:“你就不怕我反悔?現在這可就我們兩個人,我若将你的任務牌銷毀了……”

“你?!”沈碧咬牙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還不要臉的人,惱道:“那你剛剛和連沉叔叔說了什麽?”

兩人臨行前被連沉問起原本應是沉岚的新娘為何會變成自己,沈碧原本并未覺得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可她還未回答連淵卻已附耳到連沉身側低語了幾句。誰想連沉聽後竟拎起劍便要教訓于他,只是礙于他身上似已無武功只空有招式,連淵便拉着她一路逃進了沉谷主的房間。

只是沈碧未曾想被她問起的連淵竟別開了目光笑道:“你再不出手小心我們兩個都被關在這裏誰也出不去。”

像是印證他說的話一般,他的話音剛落那不斷震蕩的地面似被劈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縫,他急忙拉着她避開落在一旁。

而在兩人離開後的地縫竟撐地爬出一個渾身以劍鐵拼成的巨人,随着它撐身探出地面一柄柄件也自原本一旁那些陰森森的“樹”上飛出似有指引一般的飛向那巨人。那巨人的身影也随着道道劍影變得越來越大。

沈碧算是看出連淵沒有要回答自己的問題的意思,她也只能暫不再追問拔劍與他一同攻向那巨人。

兩人的劍斬落,将巨人身上的細碎黑劍劈下,可沒多一會那些原本斷裂的地方便會吸引更多的黑劍填補,直至完好如初甚至更加龐大。

“這些劍應當只是被它吸引來的,如果想徹底消滅破除這一重關卡,看來還是要消滅本體。”

“就是我們剛剛看到那個小的?”沈碧一邊吃力的劈斷眼前劍砌成的鐵臂,一邊惱得應道:“現在這東西這麽大,上哪去找他的本體在哪?”

“這個不是你的強項?”

“我的強項?”沈碧一愣。

他卻拉着她的手避過那撲面而來的巨大鐵掌,穩住身形落在一旁,手中的将貼她的劍而過與她一同指向面前巨大的鐵人:“用最笨的方法,把多餘的都斬下來。”

她轉頭怒罵的話還未脫出口,他便已以劍為引帶着她的劍一同向前。

她也知此刻不是與他争論的時候,忙與他合劍一同攻去。

兩人的劍斬過數劍,那仿佛已練習過千百次的默契在無數次的劍招之間發揮得淋漓盡致。

眼前的黑劍太多,斬落之間要避免再有新的劍補齊缺口就要用比補齊速度更快的劍法。沒多一會,沈碧的額角便滲出了絲絲微微的汗水,手中的劍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劍招太快而漸漸發燙,就連她握緊的劍柄也在不覺間變得微微燙手。

此般消磨甚久,兩人竟當真将眼前的劍堆巨人砍成了剛剛爬出地裂相差無幾的鐵人。

“就是現在!”

随着連淵的高呼,沈碧毫不猶豫的借他之力飛身将手中的劍直劈向面前的鐵人。

只見劍鋒斬落間竟碰撞出了火花,她手中的劍竟毫不費力的削過以劍堆砌成的人型怪物,将它完整的斬成了兩半。

看着眼前兩塊冒着煙汽變成廢鐵的怪物轟然倒下,順着地縫落進無邊的深淵,沈碧收回目光詫異的看向手中的劍。

“所以……”她低喃着,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劍經過方才的一戰已被打磨得愈加鋒芒:“你剛剛……是為了讓我煉劍?”

他避重就輕的笑道:“打磨劍最好的地方就是戰場。”

她攥緊了手中的劍,也未言謝,反而将目光轉開。

若她此時言謝,那他必會以此讨她誇賞,可她如今任務完成在即,她不應在離開前與他再有牽扯了。

在她的目光中,把數不清的鐵劍紛紛崩塌墜落化沙融土,整個空間內竟漸漸改變了原本陰暗的氣息,長出真正蔥郁的森林。

她詫異身邊的美景,卻一時未察覺腳下那斷裂的地縫處竟生出一根根細微纏繞的藤蔓。

那些藤蔓悄然盤上她的腳踝,只一瞬便勒緊猛然将她拖向深淵!

沈碧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用手中的劍刺入地面,在角力之間這才勉強定住了身形沒有被那些藤蔓拖下。

連淵揮劍斬斷藤蔓,拉着她向後退了數步,這才暫時退出了藤蔓的攻擊範圍。

那些藤蔓在片刻後自四面八方湧來,兩人拔劍斬落追逐的藤蔓,不約而同的将後背交給了彼此。

那藤蔓細密而來、斬之不盡,沈碧稍為留神便再次被它縛住了腳踝,她的劍正落于另一側,此刻只得棄了鞋避開它的攻勢。

看着那瞬間被藤蔓拖入深淵的鞋,沈碧加快了斬藤的動作,可那些藤蔓依舊斬之不盡。

她的的視線不由落在一側的裂痕之處,見果然有藤蔓源源不斷的自黑暗中湧出,她的動作略微遲疑,回眸道:

“這藤蔓砍不完,就像剛剛的鐵劍,要找到源頭才行。”

連淵瞥了一眼身側的裂痕深淵頗有些無奈的笑道:“開弓可沒有回頭劍,你可想好了?”

“你在上面等我,我去。”她說罷便斬落幾段藤蔓,縱身便欲跳下裂縫。

可她還沒躍下便被身後的人提住了衣領,将她的動作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你幹嘛?!”

這樣緊要的關頭耽誤一刻時間都有可能會讓藤蔓纏上身,到時候情況由主動變為被動便極有可能引禍上身。

可她的低斥話音未落,他便已經帶着她避過纏繞而來的藤蔓縱身一躍與她一同跳下深淵。

她看着近在咫尺他肆意的笑驚在原地,他當真是瘋了——這般兇險的選擇本就無完全把握,她獨自涉險留他在上面還能有回轉的餘地……他跟着一起下來幹嘛?!

可躍下深淵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她來不及與他細細争辯,只得謹慎的踏過藤蔓,劈開擋路的磨人藤蔓将手中的劍斬向黑色深淵中那藤蔓最為聚集雜亂之處!

就在這時,那些藤蔓卻再次繞了上來一縷縷纏上她的手腕。

沈碧一驚,忙收住劍勢順着一處藤蔓側身避開,借助藤蔓搖晃的力道再次向那中心之處攻去。

可這一次卻有大批的藤蔓向她湧來,她手中的劍一頓,猶豫間不知是要蓄力繼續向前還是該收劍避開。可就在她難下決論時,卻見一道身影躍身上前,就擋在了那些向她纏來的藤蔓前!

“連淵!”

那些藤蔓悉數纏在他身上,如一條條蜿蜒的青蛇盤踞收緊。

“愣着幹什麽,快去!”見沈碧僵硬的愣在原地,連淵擡頭低斥道。

沈碧這才忙回過神斬斷再次撲來的藤蔓,她的視線瞥過被藤蔓越纏越緊的那道身影,不再猶豫的蕩起一根藤蔓踏着一側的岩壁飛身向藤蔓中心刺去!

劍鋒所到之處盡是一片斷裂枯萎的藤蔓,直至刺入中心生長之處。這一劍刺入,那藤蔓蜿蜒的中心處漸漸變得焦黑,枯萎順着根根藤蔓如病毒一般蔓延開來。

那淩厲得張牙舞爪向她撲來的道道藤蔓忽如失去生氣一般垂暮掙紮,最終凋零在理她手臂、腳踝各處僅一寸之遠的地方。

她不敢松懈,忙借着那些簌簌掉落的藤蔓快速向那被藤蔓纏住的人蕩去。

她快速扯開纏在他身上的藤蔓,見他一副笑吟吟任自己擺弄的模樣急道:“這些藤蔓看來都死了,咱們要快點上去。”

他的目光不慌不忙的望向兩人頭頂透出的昏暗光線,不急不緩的笑道:“不急。”

沈碧古怪的看着輕輕松松撥開身上枯萎藤蔓的人,扯住他的衣領便不由分說向上攀去,可随着碎裂的藤蔓掉進腳下的深淵,石壁的兩側也開始分崩塌陷……從一兩塊稀碎的石子道大塊大塊的土堆砂礫稀松墜落、再到似整個世界都在頃刻間碎裂溶解。

她攥緊的藤蔓也終斷裂,與兩人一起追向腳下漆黑無底的深淵……

這樣不知墜落了多久,終于,她似墜入一汪冰寒徹骨的深潭。在這般猝不及防的轉變之下,她被刺骨的冷水激得渾身顫抖,一口水嗆入肺腑。

她掙紮着向上浮去,終于在身側人的借力之下勉強浮出了水面。

她一邊将嗆進口中的水咳出,胡亂的将面上的水漬拂去,這才瞪向一旁笑吟吟望着自己的人:“你剛剛就知道了?!”

“冤枉。”連淵滿面無害的笑道:“我也是來不及告訴你。”

“金、木、水……等下是不是還要有火和土?”她蹙眉道:“這是五行陣?”

“還是想想該如何出去吧。”他說着目光掃過四周一望無際的水面,沉吟間還未開口,水面忽而泛起了驚天的巨浪。

翻滾的巨浪險些将兩人沖散,兩人下意識的握緊了彼此的手在翻滾的浪花中搖曳。然而風浪未停甚至越演越烈,天空的雲漸漸沉了下來,轉瞬間已是一片電閃雷鳴。

巨浪翻滾間,水底竟漸漸翻卷起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撕扯着要将兩人拖入深淵。

“怎麽辦?!快想想辦法!”沈碧掙紮着盡量讓頭浮在水面,可在這般的水中,即便手中有劍也起不了絲毫作用,反而:“你有沒有覺得,這水越來越冷了?”

話罷她的視線忽而定在遠處的水面,只見遠處的水面竟在頃刻間凍結成冰,那冰面竟如一只潛伏的巨獸以極快的速度侵蝕着水面讓大片的水面的結成冰。

“下水。”

在一旁始終沉默的連淵忽而說道,他說罷便不由分說的拉住她順應身下的旋渦直至被徹底吞噬。

沈碧秉着一口氣,在身側人的前因下度過洶湧的水面直至來到風浪平靜的水深處。

水壓越漸越深眼見便要潛至水底,她吃力的睜開眼睛,可憋住的一口氣卻漸漸在胸腔終于盡數吐出,她掙紮着再次被水嗆入。

她下意識的掙紮,可頭頂已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周身是無盡的冰冷,她竟感到一陣的頭腦昏沉……直至有一雙唇溫柔的覆上她的,漸漸有氣息自口中渡給她。

她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竟在此刻還一副彎眼笑意欣賞着自己無法掙脫推開他樣子的連淵。

他的手握緊她的手腕,連同她手中的劍一起指向腳下水底的沙土。

她的目光對視過他的,終于将他推開,拔劍便用力刺入腳下柔軟的沙土。沁入水底的沙土柔軟而不見底,她隔着水阻力的動作也變得極為緩慢。

一下不行,便是兩下,兩下不行便是三下……

直至手中的劍定入水底的泥沙,竟有碎裂之聲傳來,腳下的泥沙竟似裂開了一個缺口,裂口緩緩撕裂展開……她擡起頭驚喜的看向身側的人,可她剛剛擡起頭,腳下的裂痕卻忽然無限擴張,竟變成一道斷崖似的裂口……将兩人急速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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