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第六十七章計劃趕不上變化

鳳君第一次幫助蔚珃運化紫微帝君靈力的時候,他的身體裏有多股力量,這些靈力都在她的引導下彙合成了一股,為蔚珃所用。然而,僅是過了三個時辰,他體內自身的靈力和鳳君的鳳凰神力皆已感受不到,只剩紫微帝君那股渾厚的靈力。

顯然,是紫微帝君的靈力占據上風,吞噬同化了另外兩股靈力。

可——這是蔚珃的身體啊!旁的靈力怎會越過他本源靈力,成為主導者呢?

鳳君百思不得其解。

“女君的本命法器在永夜林那群妖魔手裏,要想拿到,非一朝一夕之事。”誅離憂心忡忡,看着床上神情蒼白的蔚珃,一顆心揪得緊緊的,“自我醒來,殿主就已經吐了好幾回血,這樣吐下去,怕是等不到那時候。”

鳳君看了看床邊那一盆血水,裏面的顏色已經很深了。盆邊緣還搭着好幾塊染血的毛巾,是誅離替蔚珃擦拭血跡留下的。

“我盡力。”鳳君這幾個字,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誅離神色一黯。

“君上,祇瀾不是可以導引這股靈力嗎?若他與阿珃各自承擔一半,是不是不至于讓阿珃如此?”蕭随風突然插話進來,目光有意無意地投向一旁的祇瀾。

衹瀾被點了名,淡淡朝蕭随風瞥過去。蕭随風面上凝重,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那對桃花眼底星星點點,閃着詭異的雀躍之色。

他很期待衹瀾的反應。

可惜,鳳君想也不想駁回了蕭随風的提議:“蔚珃身體裏的這股靈力原本分散在十幾個妖魔體內,如今混而為一,比我想象中更為強悍。祇瀾根基淺薄,不久前,只是吸納了一部分,便險些裂了朝光劍。若按你說的來,到時候躺着的便是他們兩個,于事無補。”

“君上還是心疼這小子多一些。寧可讓旁人多受着些,丢了性命也無所謂,但他卻是半分都不能損傷的。”蕭随風陰陽怪氣,言辭犀利刻薄。

鳳君不以為忤。她知道,蕭随風同蔚珃交情不錯,此刻見好友命在旦夕,情急之下,言語古怪也屬正常。

倒是誅離護起了崽子,很不友好橫過去一眼,道:“祇瀾這孩子再怎麽天賦異禀,也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就算分擔了,也分擔不了多少。殿主此時若醒着,也是不會讓祇瀾幹這事的。與其建議一半一半,不如蕭殿主勤快些,去尋些靈力相似之人,合衆之力将這股靈力再次分散。”

誅離的提議是一個方向,但也不好落實。

“你說的輕巧。”蕭随風睇了眼誅離,“縱觀整個幽冥界,有修為的元神,萬裏挑一。有些能耐的,都在我們十殿冥司手下。就拿我手下千把人來舉例,靈力相似者罕見,找不出幾人。阿珃身體裏的這股靈力,曾經分散在十幾個妖魔體內,我們尋人至少也得十人以上吧。這幾人還得修為深厚些,不然也會像女君說的那樣,只是多躺下了幾個人,于事無補。”

誅離冷哼一聲:“多幾個人來,你都擔心他們承受不住,既如此,還讓衹瀾一個人來?什麽居心!”

蕭随風被噎了一句。他提的這個建議,确實是不懷好意的。所以,他只能讪讪一笑,迎着誅離不善的目光,道:“是我考慮不周。考慮不周。”

“幽篁……幽篁……”蔚珃在昏迷中呓語,嗓音沙啞無助他額前不停滲着冷汗,露出衣外的手因靈力的沖撞,青筋根根暴起。那只手動了動,像是摸索着想要抓住什麽東西。

蕭随風古怪地看着呓語中的蔚珃。不過,更讓他訝異的是鳳君接下來的動作,這位赫赫威名的不周山女君竟真的将手遞了過去。

蔚珃緊緊抓着鳳君的手,臉上似有一剎那的放松。

誅離也驚呆了。

鳳君的神情倒沒什麽特別,還很自然地從誅離手裏将毛巾拿了過去,細細為蔚珃擦拭冷汗。

誅離呆呆地看着這一切,下意識看向祇瀾。

祇瀾沉着臉,雙唇緊抿,目光涼涼。

誅離抖了抖,趕忙上前,想要拿過那條毛巾:“女君,這事我來便可。”

鳳君卻沒打算将毛巾還給誅離:“他喊的我。”

“……”誅離一張臉皺了起來,背脊處已經感受到了後頭的冷氣,“殿主只是喊了您名字,沒喊您打雜什麽的。您這身份,也不适合幹這個。”

“無妨。”

你無妨,可後邊的小祖宗有妨啊!如果眼神能殺人,他家殿主大概已經被萬箭穿心了!誅離在心底吐槽。

就在這時,蔚珃痛苦地哼了兩聲,喉頭一緊,又是吐出一口血來。

鳳君目光一緊,小心地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漬:“照這吐血的頻率,他确實撐不了多久。本是想佯攻永夜林,抽絲剝繭,徐徐圖之。如今看來,還是得速戰速決。”

蕭随風目光一動,試探着問:“女君要怎麽做?”

鳳君想了想,道:“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衆人豎起耳朵。

鳳君的目光掃過三人,緩緩說出了兩個字:“砍樹。”

蕭随風&誅離&祇瀾:“?”

“字面上的,夷平永夜林。”鳳君補充解釋,“妖魔失去這天然屏障,便無所遁形。”

誅離呆了呆:“女君,你可知那片林子有多大?”

蕭随風也嘴角抽了抽,道:“等咱們砍完,那些妖魔也跑完了,阿珃大概也能死個兩三回。”

鳳君思忖片刻,也覺得自己的這個不成熟的想法真的很不成熟。然後,她又提了一個想法:“要不來個趁火打劫。”

“啥玩意?”誅離腦袋一歪。

“就是我去那妖魔的巢穴放把火,然後趁亂取回我的東西。”

蕭随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真是趁火打劫。”

“聽着是比砍樹靠譜些。”誅離道。

“不可。”祇瀾冷聲開口,“妖魔狡詐,一旦消息洩露,就是阿姐自投羅網。阿姐要做的,是坐鎮後方,查清內鬼。若是憂心蔚殿主的傷勢,那就調集更多冥差,以絕對人力強攻永夜林。一殿殿主将阖,生前便是大将軍,善于山林之戰,可為統帥。他中正耿介,不屑與邪魔為伍,阿姐可放手用之。”

“看不出來,你這小子挺有見地。聽阿珃說,你來幽冥界才五年,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有如此見識,當真是少年英才。阿珃是撿到寶了!”蕭随風漫不經心的語調裏帶着幾分羨慕之意,話語背後卻是意有所指。

祇瀾聽出了一身汗。他握緊朝光,擡眸去看鳳君的反應。

鳳君也在看他,淺紅色的眼睛深沉深沉,幾乎尋不到一絲笑意。

誅離并沒有發覺鳳君與祇瀾的暗潮,而是像個炫耀崽子的老母親一樣,得意洋洋:“那是,我們家祇瀾是誰!天賦卓絕,乃天縱之英才,再有十年,定能趕超你們十殿冥司,比肩冥君都有可能。”

蕭随風笑眯眯地接話:“那我拭目以待。”

“說起來,今日議事之時,尚有一位冥司缺席,是怎麽回事?”鳳君收回了看祇瀾的視線,斂去眼底諸多情緒。祇瀾提到內鬼,她就想起議事之時,冥司座位上除了蔚珃的之外,還有一個位子是空着的。

大黃鐘響,這位冥司卻至今沒有露面,也是值得注意的。

“那位八殿啊,自我入十殿起,就沒見他應過冥君之诏。據說,他已萬把年不見冥君了。”蕭随風回答。

鳳君好奇心起:“為何?”

“有三個說法。”蕭随風清了清嗓子,“這位八殿冥司是與冥君一起被上界放逐于此的。有人說,這兩人是至交好友,但後來不知何故,冥君殺了八殿的心上人,兩人就此決裂。還有一種說法是說,八殿是冥君之子,而冥君出于某種需要手刃了愛妻,致使父子反目。”

鳳君聽得一愣一愣的:“第三種說法呢?”她是完全沒想到,那冷眼看衆生的文昌神君身上還能有這樣狗血的八卦。

“第三種說法,不太能經得起推敲。說是八殿有斷袖之癖,思慕于冥君,而冥君心有所屬,對之愛搭不理。八殿愛而不得,由愛生恨,錯手殺了冥君的心上人,兩人便也就此絕交,上窮碧落下黃泉,不複再見。”

聽罷,鳳君的表情一度非常精彩。她想笑,但想到文昌神君的不可亵渎,又忍住了。

“你說,這位八殿也是從上界下來的?”

蕭随風點點頭,随後又搖搖頭,并不确定:“傳言如此。究竟是不是,我們倒也不清楚。這麽多年來,兩人之間的嫌隙也是各有各的說法,莫衷一是。”

“若是上界來的,那大概率是故人了。誅離,你在這裏照看蔚珃。”鳳君将手裏的毛巾遞還給誅離,然後又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抽離蔚珃的手掌,末了,她還有些不放心,自歸元镯中抽出一縷靈力注入蔚珃靈臺,希望歸元镯的靈力能讓他好受一些。

做完這些,她緩緩起身,看了眼蕭随風和祇瀾:“你們陪我去一趟八殿那。這位八殿冥司,本君好奇得緊。而且,永夜林在七殿與八殿交界之地,他那或許也會有線索。”

“女君懷疑八殿?”鳳君雖然沒有明說,但誅離已經從她的話裏聽出了這個意思。

冥君生死不明,而這世上,與冥君結怨的唯有八殿。他有動機,嫌疑自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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