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陽春面
今年是冷冬,蘇省也在下雪。
溫栀寒踩在薄薄一層雪花上,跟随初冬的暖陽開車來到機場。
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
寒司宴該回來了。
【溫栀寒:下飛機了嗎?】
【寒司宴:下了,在A層,8出口】
【溫栀寒:我馬上過來】
她沿着機場繞了一圈,然後來到A層。
寒司宴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手裏拎着他的行李箱。
“寒先生,上車了,歡迎來到蘇省。”
“溫小姐客氣了。”
他将行李箱放好,打開副駕駛的門。
“辛苦。”
一大早就要起來接他。
“不辛苦,我帶你去吃早餐。”
她帶着他去了一家百年老店。
小時候,她去姑姑家學茶藝的時候,會來這裏吃早餐。
“兩份陽春面。”
“好的。”
寒司宴指尖輕輕劃過她的掌心,嗓音揉着笑意,“陽春,好兆頭。”
溫栀寒:“嗯,蘇省的陽春面,湯清味鮮,面條筋道,你嘗嘗如何。”
“嗯。”
其實,他在很早之前就吃過了。
之後也會時不時嘗兩口。
不過,只是沒有那麽正宗。
“寒司宴,你是今天去我家,還是什麽時候去?”
他吃了一口面,的确很筋道,湯也很鮮,是高湯。
“聽女朋友安排。”
溫栀寒撇了他一眼,喃喃道,“去了一趟黑省,怎麽變得油嘴滑舌了。”
“我記得剛遇到你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男人嘴角是壓不住的笑容,他攥着她的手,大拇指上的戒指紋路一直在她手上磨蹭。
“我是什麽樣的?”
溫栀寒想起來那時,她跪坐在與他相隔一張桌子的對面,微微擡眸,看着他氣場矜貴,面容冷峻,在閉目養神。
當時她覺得,這樣的人不可接近,也不好接近。
因為他地位尊貴,惹不得,也惹不起。
或許,他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
以後,就算再見也不會相熟。
溫栀寒抿着唇,嘴角漸漸微揚,然後,道,“不告訴你。”
“看來是我信譽不夠,表現力也不夠,溫小姐都不信任我。”
“不是,是我想藏起來,不讓你聽,等我哪天想說了,再告訴你。”
“我等你。”
*
溫栀寒将他送到了酒店,就定在研究院的外面。
“需要我幫你搬行李嗎?”
只有一個較大的箱子,她坐在上面,腳都不着地。
寒司宴沒讓她下來,推着行李箱進了電梯。
“你怎麽!”
突然就推行李箱了。
她重心不穩,下意識抱住了他的手臂,穩住身體。
男人沉悶的笑聲就在她耳邊回響,“溫小姐,坐穩。”
故意的。
溫栀寒脖子都紅了,一路向上爬上了耳垂。
她的肌膚泛着紅潤的粉色,宛若将上好的羊脂玉指染了般,讓它變得昳麗。
到了套房,寒司宴将行李箱推到了客廳,然後把埋在他臂彎的溫栀寒攔腰抱下來。
“害羞?”
溫栀寒蹭了蹭,在他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雙眼,“困了。”
她早上四點就起來了,就是為了跨越大半個南市去接他。
又開車将他接回來。
“去床上睡。”
房間裏面開了暖氣,很溫暖。
到了冬天,一溫暖就容易困。
寒司宴将她帶到房間。
塞進了被窩。
她嗓音溫軟,帶着倦意,“裏面冷。”
被窩裏溫度很低,她冷。
寒司宴脫下大衣,然後進了被窩,将她抱在懷裏,傳遞着溫熱。
他手握着她冰塊似的手,放在胸口暖了暖。
“還冷嗎?”
回應他的只有輕輕的酣睡聲。
她太累了。
他将人又往懷裏拉了拉。
中途溫栀寒熱起來了,一個勁地往外鑽。
寒司宴見她掀開被子,他蓋了一次又一次,最後被她整笑了。
将溫度調低,溫栀寒終于消停下來了,估摸着她醒來的時間,他起身,抱着平板往外走。
一直到下午兩點,她才醒過來,腦袋昏昏沉沉。
她拿着平板坐到他身邊,查看孩子們發來的新年祝福。
茶館已經放假了,她的事情也少了,正在給大家一一編輯祝福語。
“讓人送了點白灼蝦,蟹黃蒸蛋,東坡肉,還有什麽想吃的?”
“已經夠了。”
她去西北授課的那學期,因為物資匮乏,所以一定不浪費食物。
“好。”
溫栀寒編輯着祝福語。
“溫小姐,我的呢?”
看着她一條又一條地給別人編輯信息,而他的電腦,一點消息也沒有。
聊天頁面也還停留在上次的對話。
“你的?”溫栀寒發送完最後一條祝福,“沒有。”
“咚咚。”
“我的午餐到了,”溫栀寒下了沙發,去開門,逃離寒司宴帶着些幽怨的視線。
*
将近年關,各地都在準備辭舊迎新。
溫家也不例外。
只是今日有些特殊。
蘇省廣播電視臺的人來了。
要來拍一些過年的片段,以及對溫老爺子的采訪。
溫栀寒回家後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準備接待宴。
來的是蘇省的臺長,地位和聲望都很高。
臺長來的那天,身後帶着幾名主持,以及記者。
都是蘇省頻道的老熟人了。
溫老爺子平時不經常看他們的節目,但倒是對天氣預報臺的比較了解。
溫栀寒跟在他身後,接見一位又一位的蘇省臺的常駐。
“這位是溫老的孫女嗎?”
溫老爺子點頭,示意她說。
溫栀寒含着得體的微笑,自信介紹道,“是的,張臺長好,我叫溫栀寒。”
“都知道的,你出生那會兒,我還抱過你呢,就比一根筷子長一點兒。”
溫老爺子點頭,“當時張臺長來咱家采訪我,剛好趕上你從醫院回來,也是湊巧。”
溫栀寒保持微笑,“那我太榮幸了。”
一群人說說笑笑往裏走。
都是說一些家常,并不打緊。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拍一則宣傳片,溫氏中醫館在蘇省開了這麽多年,但是名聲并不響亮,所以我們想讓它變得更響亮一些。”
溫氏中醫館一直都很低調,私下所有的捐贈都從未拿去宣傳過。
導致,除了南市的人,其他市區或者省外的人都不知道,蘇省有這麽一所良心醫館。
“張臺長,你是知道的,我不愛做文章。”
溫老爺子從來不在乎虛名。
如果他在乎,溫家也不會在經濟上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