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這天過後故若和茸茸在家呆了好幾天。
秦驚公司忙，已經有好幾天熬夜開會了，有時候太晚了，就直接在公司住，連家都不回。
姜喻還在國外出差沒回來，秦牧歸和茸茸一起睡了好幾天。
每天早上故若和茸茸都起不來，秦驚特意囑咐讓司機買好早飯在樓下等，然後晚上的時候一般都是故若帶着茸茸開車出門接回來。
偶爾秦驚下班的時候，故若還沒睡着的話，還能進來看看侄子。
維系一下岌岌可危的親情。
系統也沒有提示，小寶貝又是一副有哥萬事足的模樣。
日子像流水似的，過的飛快。
這天，下午五點半，故若照例開車去接秦牧歸。
兩個小家夥排排坐在後座，小寶貝的手上拿着今日份“牧牧哥哥的小驚喜”。
秦小歸同學自從開始知道自己和茸茸要一起的時候，每天放學的時候都會有不一樣的小玩意兒。
第一天是被小寶貝說過喜歡的巧克力，第二天是秦小歸學校發的小零食，第三天是秦小歸首次光臨學校小賣部買回來的人氣榜top1的大禮包……
今天，故若看向後視鏡裏小寶貝手上抓着一個小帆船的模型。
後排，秦小歸還很認真的在講解。
“這是今天下午在手工課上，我照着圖片一比一做出來的，還沒來得及上色，等會兒回家了茸茸幫哥哥塗上顏色好不好？”
讓小寶貝覺得自己有成就感的最好方式就是讓他參與進來。
秦牧歸：今日份哄娃技能get。
接到孩子回家的路上永遠是最堵的。
今天的紅燈好像格外的長，一連兩個五分鐘過去了，故若目測自己的車只動了不到五米。
後面的喇叭已經響成一片鞭炮聲了。
故若心态還算好，聽着後排兩小只說着話，連堵車也變得不那麽煩躁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秦驚，故若看了眼後面聊得熱火朝天的兩個小寶貝。
拿起藍牙耳機帶上，才接通了電話。
“喂——”
“故若，接到秦牧歸了嗎？”
“接到了，怎麽了，你那邊怎麽這麽吵？”
秦驚那邊捂着手機，好像走到了一個角落，才開口：“故若，接到秦小歸了的話麻煩你把他送到醫院這邊來，具體的地址我一會兒發你，現在我走不開……”
嘈雜聲又接踵而至。
故若只能聽清一句“我把地址發你手機上了，路上開車小心。”
故若稀裏糊塗的挂了電話，前面的車緩緩移動也沒注意。
後面的車看見故若的車标也不敢嘀喇叭。
還是秦小歸先注意到了。
“故叔叔，前面車動了，我們可以走了。”
故若才反應過來，好在自己開的車标比較出名，後面的車也不敢跟得太緊。
還是要跟後面兩個小家夥說一下。
“小歸，茸茸，我們先不回家哈，先去找你小叔。”
秦牧歸還是習慣性的沉默。
小寶貝倒是很久都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秦叔叔？秦叔叔怎麽啦？”
故若快速的在手機上導好了航，在下一個路口掉頭。
一邊回複小寶貝的話：“哥哥也不知道，只說要把小歸送過去，其他的哥哥就不知道了。”
故若看了一眼，路程不遠不近，照這個堵車時間可能要四十分鐘。
故若對後面的秦小歸說：“小歸，你看眼後備箱上面的小袋子 ，裏面有面包什麽的，先填填肚子，等會兒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吃晚飯。”
秦牧歸點點頭，轉身把袋子拿了下來，遞給小寶貝一個巧克力，自己拆開了一個面包。
“謝謝故叔叔 。”
“不客氣，我聽電話裏你叔叔那邊人有點多，等會兒叔叔陪你上去，別怕。”
秦牧歸嘴裏咬着一小塊面包。
還不忘記給旁邊聞到味道的小寶貝塞一塊進嘴裏。
茸茸的身上有令人安心的奶香味。
暖洋洋的。
秦牧歸原本聽到故若的話，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等待他的不管是多麽令人恐懼的未知，有人陪着，好像也都不怎麽難過了。
透過後視鏡，故若看見小寶貝和小小寶貝的手一直牽着，揪緊的心松下來了一些，在腦海中一直呼喚着系統。
“系統——系統——快出來！”
“系統，你不會又去升級了吧？”
“再不出來投訴你，垃圾系統，秦勳是不是出事兒了？”
任憑故若喊得聲嘶力竭，系統438安靜如雞。
故若一聽要去醫院，大概率就是秦勳的身體出了問題，偏偏這個時候系統也沒有反應，也不能直接去問秦驚，故若現在簡直是兩眼一抹黑。
悠閑的過了這麽久，故若突然發現，成也今天，敗也今天。
時間就在故若的胡思亂想和小家夥的輕聲低語中過去。
故若直接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又在手機上下單了好幾份晚餐加急送過來。
這才帶着兩個小家夥進了電梯。
電梯在五樓停下，秦驚就在電梯口。
明明前天晚上才見過，今天再見面的時候才發現秦驚的臉色難看的吓人，眼底的青黑格外顯眼，襯衫上的褶皺也彰顯着他的疲憊。
一個人，好像霎時間頹廢了一樣。
故若被吓到了，擔心兩個孩子也被吓到，故若牽着兩個小朋友，又示意秦驚走到消防通道的拐角。
“這是怎麽了，你別吓我啊。”
秦驚一張口，聲音嘶啞的咳嗽了幾聲，才繼續說道：“是老爺子，前天下午自己過來做了手術，昨天一天沒醒，要不是今天一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周叔還不會告訴我，然後消息就洩露出去了，說什麽的都有，剛剛醫生宣布病情穩定了，一大波人剛走。”
故若無比慶幸自己把小袋子也拿了上來，擰開一瓶還沒開過的水，遞過去，秦驚一飲而盡。
故若又遞了紙巾過去，秦驚擦了擦手，擦了擦臉，才被允許在兩個小家夥眼前露面。
“小叔——”
“秦叔叔~”
被兩個小寶貝抱住的秦驚才慢慢回過神來，回蕩在耳邊久久不能散去的刺耳的吵鬧聲，每個人都懷着自私自利的想法，秦驚只覺得厭惡透頂。
故若丢完垃圾回來，就看見秦驚一手抱着一個小寶貝，茸茸還拿手去碰他硬到紮手的胡子。
“好了好了，不跟你秦叔叔鬧了，今天你秦叔叔好累好累了。”
說着故若就從秦驚的懷裏把茸茸接過來自己抱着。
兩個人的手上分別抱着一只小崽崽朝病房走去。
手術做的相當成功，只是為了把腫瘤切幹淨，手術時間稍微長了一些，秦勳的年紀又這麽大了，影響當然是有的，但是只要醒來，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剛度過危險期，醫生建議還是盡量不要去打擾患者，最好只讓親近的家屬穿上防護服進去探視，每天最好不要超過半個小時。
病房門口是秦驚帶來的兩個保镖，秦驚和故若抱着兩個小朋友就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故若問了句：“那今天晚上你要一直在醫院嗎？”
秦驚回頭看了眼病房裏面渾身插滿管子，看不到表情的秦勳。
“等會兒我和小歸進去看看，然後麻煩你把他帶回去吧，明天早上司機會直接把他送來醫院的，這兩天學校就先不去了，看老頭子什麽時候醒吧。”
故若點點頭，“好，那你晚上在這還是要休息一會兒，我剛買了晚餐估計也快送來了，你們先進去看看你父親吧。”
故若握了握秦驚的手腕，企圖給他一些足夠支撐下去的力量。
身旁的青年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秦驚拍了拍故若的手背，示意他別擔心，随後抱着秦牧歸站起來，和門口的保镖對視了一眼 ，開門進了病房。
故若的眼神一直跟随着秦驚的腳步一直到進了病房，故若才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扯自己的衣領。
是茸茸。
小寶貝自從進了醫院話就很少，被抱着的時候也乖乖的不亂看。
小果子精第一次在同一個地方感受到徹骨的絕望，偌大的驚喜，和無窮無盡的悲傷，混雜在一起。
“哥哥~”
故若輕輕拍着他的後背。
“怎麽啦，茸茸不舒服嗎？”
小寶貝點點頭，又搖搖頭，“茸茸也不知道，但是茸茸不開心。”
故若還是第一次聽到小寶貝說自己不開心。
心疼的抱住懷裏怏怏的小寶貝。
“等你秦叔叔和小歸出來我們就回家了，”故若看了眼手機，“哥哥買的晚餐到了，茸茸陪哥哥去拿一下好不好。”
小寶貝已經連說話都不想說了。
趴在故若的脖頸處，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故若抱着小家夥站起來，看見病房裏面的一大一小穿着防護服都站在病床前面。
身材修長，全身上下被裹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秦驚，隔着不到十米的距離，故若打了個手勢，也不知道秦驚看見了沒有，就抱着小寶貝往電梯口走。
一邊走一邊哄着小家夥。
“茸茸晚上想吃什麽菜呢？”
已經快七點了，電梯裏只有故若和茸茸兩個人。
小寶貝好像慢慢的回過神來。
“茸茸想吃肉肉呀。”
故若逗茸茸開心，故意學小家夥說話。
“哦——茸茸想吃肉肉呀 ，那等會兒看哥哥有沒有買肉肉好不好。”
小寶貝抱着故若的脖子，點點頭。
放外賣的地方在一樓，出了電梯口左拐就是。
一群稀稀散散的外賣盒中，故若的特大外賣袋就格外顯眼。
來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索性點的多了一些。
十寸的外賣袋被塞得滿滿當當。
故若拎到電梯裏就直接放在地上了。
無他，抱個小朋友再拿一大袋子的外賣簡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再回到五樓的時候，秦驚帶着秦牧歸就站在電梯口。
順手接過青年手上的外賣袋，秦驚說：“去那邊休息區吃吧。”
故若點點頭，牽着小歸的手跟着前面的秦驚走。
故若摸摸秦牧歸的小手，問道：“小歸的手怎麽有點涼，是不是有點害怕了？”
秦牧歸還沒回過神來，剛在病房裏看見爺爺躺在病床上，臉上泛着灰白的顏色，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各位重，熏得人睜不開眼。
聽到故叔叔的話，秦牧歸微微仰起頭，對故若說：“沒事，故叔叔，我不害怕的。”
秦牧歸早就習慣把自己的害怕掩飾在不動聲色中。
四個人各自滿懷心事的開始吃飯，故若知道兩個小朋友吃不了多少，也就悄悄的跟秦小歸說：“吃不下去的話就不吃了，等會兒回家了叔叔給你和茸茸買好吃的。”
也不知道秦驚今天一天有沒有吃什麽東西，故若問他：“你不會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吧？”
秦驚點點頭，“早上吃了點，中午一直在開會，接了電話就直接過來了。”
故若左看右看，也只看見了病房門口的保镖，助理一個都不在。
“那你助理呢，就讓你這麽餓了一天？”
秦驚吃的很快，“本來是留了一個助理的，公司臨時有事，我叫他過去處理了，等會兒晚上過來。”
一盒飯很快的被消滅掉了。
故若幹脆不問他了，開始一直給他夾菜。
“還好我點的夠多，你多吃點，今天晚上還有得熬呢。”
秦驚點點頭，朝他安撫一笑。
點的菜被吃掉的七七八八，故若在自助售賣機買了幾瓶水，擰開了遞給他。
“那我帶兩個小家夥先撤了，晚上記得還是要睡會兒。”
秦驚喝光了一瓶水，麻利的丢掉了垃圾。
打算送他們下樓。
“不用了，你你休息一下吧，我們直接去停車場了。”
故若自己按了電梯，沖他揮揮手。
秦驚看到電梯的數字緩緩上升。
突然湊上前來，隔着茸茸，半抱住故若。
低聲說了句“謝謝”。
轉瞬即逝，秦驚很快就松開了手。
電梯門開了，故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半推着進了電梯。
“路上小心。”
等到了停車場故若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秦驚的耳朵好像紅了。
“真可愛。”
小寶貝聽到哥哥一個人在說話。
“哥哥你說什麽呀~”
“說——茸茸真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