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劍冢暗藏有洞天

相對于李牧咬牙切齒卻憋着一口氣無法發作的樣子,連淵倒是俨然羸弱的樣子牽着沈碧的手極為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側。

他走了兩步,似又想到什麽一般回過頭,對着還站在原地的李牧與齊楚楚笑道;“快跟上。”

李牧見顧長絕已經行至長廊深處,冷哼着也牽起齊楚楚的手:“跟上就跟上……”

可他拉起齊楚楚的手正欲向前走時,齊楚楚卻甩開他的手,一巴掌便招呼在他的臉上:“登徒子!”

“……”李牧捂着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甩開他便快步向前跑去的齊楚楚,耳畔則是連淵自遠處傳來的低笑聲……

他的一口血嘔在胸前,有口難言的急忙快步追上齊楚楚的腳步:“诶,我怎麽就是登徒子了?你見過這麽英俊潇灑的登徒子嗎?你……”

連淵收回視線,将目光望向身側之人與自己交握的手,心情甚佳。

沈碧的目光自燭火映照下的石壁緩緩落在走在最前面的顧長絕身上,似心思并不在其間,壓低了聲音道:“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這裏明明還沒有機關,這麽短的時間不可能……”

“你怎麽知道我們上次來的時候沒有機關?”

沈碧詫異的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人,難道說……

“跟上。”

顧長絕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急忙快步跟上,這才發現身側的那人竟不知何時拉上了自己的手。她惱得再瞪了他一眼,急忙甩開他的手,終于再次來到了他們上次所見的劍池。

此時劍池內燭火通明,池中有劍千萬,林立成林。

“哇!這麽多劍!”李牧驚嘆于這樣難得一見的劍林,他站在中心轉圈打量着四周形态各異的劍,竟當真沒有一把是完全相同的。

“想必兩位已經知道了,這裏供奉的都是山莊內的無主之劍,莊主有令,姑娘可随意挑選。”

沈碧道了謝,可目光卻略過眼前林立的劍,再次落在那柄小巧卻微帶鏽痕的劍上。她來到劍前,再次将那把劍拔起。

連淵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诶,這次你可要好好挑劍,莫要執迷于一把鏽劍了。”

“诶……這把劍……”

說話間,沈碧忽聽一旁沈碧順聲望去,見李牧正站在正中央那柄斷劍旁。

“那柄就是我斷劍山莊開山祖師顧不凡的劍。”顧長絕負手答道。

“可這把劍旁邊……為什麽還有一個劍痕啊?”李牧蹲在那柄劍邊,指着那柄斷劍旁的一處細小的劍孔問道:“這裏……之前是放過另一把劍的?”

沈碧雖來過一次劍冢,卻當真并未發現李牧所說的什麽劍冢……她聽罷順着李牧的手望去,果然見那柄斷劍後同一岩石上有一處細小的劍孔。

“恩。”顧長絕的眉心緊皺,似乎并不願細說那柄劍的去向。

“都說斷劍山莊的傳說凄美,我倒是聽過另一個傳說……”李牧蹲在劍邊,似追憶一般笑道:“聽說顧不凡當年修建這劍冢時曾說過,來這裏的人一生只可帶走一把劍。而在這劍冢之中有一把劍……尚存有劍靈。”

“就是這把劍?”齊楚楚指着那劍痕詫異道:“是誰帶走了?”

“莊主。”

“顧霜?”見顧長絕答話,沈碧詫異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沈碧其實一直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她聽着顧霜與林淮的故事,竟總覺得……不知林淮最後是不是當真……有了祭劍的想法。

只是如果那把劍有靈,還用得着所謂的祭劍麽?

“恩。”

齊楚楚也蹲在一旁打量着那劍孔:“那這把劍從前是誰的?”

“顧不凡之子,顧思安。”

“難道……”李牧忽然擡起頭:“那把劍的劍靈竟然是……”

“無論如何,對劍靈應心存敬畏。”顧長絕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将目光轉向一旁的沈碧:“劍挑好了?”

沈碧将目光收回,攥緊手中的劍點頭道:“就這……”

“诶,要不你再看看?”李牧一聽沈碧這麽快就下了結論忙阻止道:“你這把劍怎麽看都有點太寒酸了吧……”

沈碧正欲解釋,卻見對這把劍并不看好的連淵竟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就這把了。”

她剛到嘴邊的話忽然轉了個彎,撇了撇嘴問道:“……是誰說的這把劍和我一樣,表裏如一的?”

連淵聞言面不改色的笑道:“後來我想了想,左右你功夫這麽差,一把鏽劍也夠用了。”

“……”

“大不了我陪你去鑄劍師那裏去磨一磨?”

沈碧轉過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才不想跟這個人多廢話,如果不是不好在顧長絕面前暴露他會功夫的事,她一定會拿他試試劍。

這樣想着,沈碧正打算跟顧長絕表示自己已經看好了劍時,卻見李牧忽而起身問道:“副莊主,既然這裏都是無主之劍,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帶走一把合自己心意的劍?”

見顧長絕不語,他随手拔起身側的一把鋒利之刃,又複說道:“斷劍山莊不是說每個人一生只能帶走一把劍,也沒規定誰能拿誰不能拿是不是?”

“可以。”

“如此便多謝副莊主了。”見顧長絕應允,李牧裂開一抹笑意:“那我要拿把。”

沈碧的眉心一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忙順着李牧的手望去,見他指向的竟正是正中的那把斷劍!

“看來這位公子是想挑釁我斷劍山莊的權威了。”

李牧一愣:“你是說這把斷劍不能帶走?他不也是一把無主之劍麽?”

顧長絕未答,竟直接拔劍出鞘,沈碧見狀忙攥緊了手中的劍。

“诶,別別別。”李牧擺了擺手:“嗨,我不就是順嘴問問麽,我說的不是你們這個斷劍,是那把!就那邊的那個!”

顧長絕沉着臉再次順着他的指向望去,而李牧則繞過那把斷劍:“就是那把!”

沈碧忙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那林立的劍堆中她看到一把……

她的嘴角抽了抽:“你該不會是說那把……劍鞘和劍柄都是金的那把吧?”

那柄金燦燦的劍格外顯眼,是極少數還存有劍鞘的劍,只是又與其他放在地上的有鞘之劍不同,它的劍鞘躺在一邊,可劍卻如同其他劍一般插在石縫中。

“對!還是你懂我!!”李牧喜笑顏開的拍腿道:“就那把!”

“……”在場的幾人同時沉默了,在這份尴尬之下,顧長絕冷哼了一聲收了劍,轉身便向外走去。

“诶,所以說啊,你們這些江湖中人是金錢為糞土,可我不一樣啊,這把劍最适合我了。”

李牧見他收了劍,知道這是同一自己拿走那把劍了,忙笑着輕手輕腳的穿過腳下橫七豎八的劍探身去拔劍。

可他的手剛觸及那把劍時,卻已經有一只手握住劍柄将那劍拔了出來——

“果然是把好劍,看着就十分值錢。”

“……”沈碧扶額,她怎麽忘了,若論貪財怎麽可能少了連淵……

李牧似因這一變故中愣住,誰能想到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黃泉客棧老板、巷間紙醉金迷的落雁樓樓主竟會這麽的……不要臉!

他正欲與這個極其不要臉之人理論一番,腳下卻突然傳來一陣崩裂的地動山搖——随着這陣強烈的地動山搖,原本平坦的地面竟寸寸斷裂開來,李牧與連淵腳下忽然一輕……竟直直的自腳下斷裂處墜落而下。

事發突然,在李牧的一陣驚恐尖叫聲中,沈碧急忙向那底下的空洞一躍跳了下去!

李牧并不會武功,腳下的斷裂不知有多深,這樣的變故對于一個毫無武功的人來說就是九死一生。沈碧在漫天墜樓的碎石中将他抱在懷中替他擋下零星砸落的碎石,與他一同向腳下無底的深淵中墜去——

待兩人終于平安落地,她将他扶穩後忙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想不到你竟然這麽緊張我,真是讓我甚是欣慰。”

在黑暗中,那人的聲音竟帶着三分愉悅,他的手環過她的腰在黑暗中将她再次帶入懷中。

沈碧的身形卻是一僵,她的手攥緊他的手臂,不可置信的問道:“連……連淵?”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

她卻僵硬的推開他,在慌亂中向其他方向摸索而去。

可她剛走出一步,便再次被身後的那人拉回:“你以為是誰?”

“放開。”

沈碧內心焦急,哪有空跟他去理論這些。要知道這樣的高度對于她與連淵這種常年習武之人或許不算什麽,可如果換做是李牧,後果不堪設想。

她掙紮着欲再次推開他,可那雙禁锢住她雙臂的手卻突然收緊,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麽時,唇間便附上了一處柔軟。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她卻無法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他的唇在她的唇間輾轉,讓他的氣息侵蝕進她的每一寸呼吸。不知該如何反應的她僵直在原地,他卻加深了這個帶着霸道氣息的吻,将随着他動作而下意識後退的人抵在一旁的石壁上。

“沈碧。”

他将她終于回過神開始掙紮的手臂按在石壁上,炙熱的氣息浮過她的唇畔:“我說過,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的耳畔只剩下他起伏的呼吸與自己加速的心跳聲,竟因他的話再次晃神。

他為何會突然吻自己,而在她的心裏,他不是一直都是如自己兄長一般的人。

困擾了她這麽多時日的問題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而她又為何……對這個吻竟沒有排斥,反而……只剩下淩亂的心跳。

就在這時,在兩人身側遙遠的地方卻忽然傳來微弱的燈光。

兩人的視線同時被那一束光吸引,在相視之後,連淵松開了手,兩人竟同時向那遠處的微弱光亮走去。

不知那燈光是否是與兩人走散的李牧點燃想引他們過去的,沈碧不敢耽擱,想到這更加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向那處光亮走去。

好在連淵并未阻止,倒是恢複了往日一般的沉寂與她一同尋光而去。

她借着那微弱的燈光看向身側的人,那肆意的心跳竟仍未停止,這般微弱的光在他的面龐鍍上了一層柔軟的光,竟比往日中的任何一天看起來都要溫和三分。

她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他那紅潤欲滴的唇間,慌忙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我說過,你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是不會介意的。”

他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讓她本就通紅的面頰燒得更紅,她定了定神忙佯怒道:“誰看你了,我是看你的那把劍……再說了,你懂不懂個先來後到啊?”

“那是自然。”

沈碧一聽有道,正欲說話間,卻聽他再次驕傲的說道:“所以我先拔出了劍。”

“……”她果然不能對這個男人留有任何正面期盼。

連淵卻似習以為常,并未繼續這個話題。他轉而端詳着手中那把已經收入劍鞘、此刻在微弱燈光下明晃晃的劍低聲說道:“拔了這把劍竟有這麽大的反應……說不定有靈的劍并非是顧霜的那一把,而是這把。”

“我也覺得……”沈碧頓了頓,并未将話說完,随即笑道:“……那也真的是一個值錢的靈魂了。”

“你也覺得什麽?”他并未轉頭,随口問道。

“無論祭劍與劍靈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相信祭劍之人定然知道祭劍的本身是要摯愛與心意相通。”沈碧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顧不凡的夫人祭了劍,他在得知後又怎麽舍得将有自己靈魂的劍交給兩人的兒子……讓顧思安也體會那種至親之人為自己而死的痛苦。”

“如此說來,我倒是撿到寶了?”他彎眼笑道。

這哪裏是撿,分明已經是明搶了。

想到這,她再次不屑的撇嘴道:“你都已經有劍了,為什麽還要搶李牧看中的劍!”

“你呢?是不是該解釋解釋你怎麽又為了那小子以身犯險。”

沈碧沒有回答,加快腳步向着那亮光之處腳步走去。

誰都沒有再提起黑暗中的那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快樂~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