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恰似青梅知我意

“想不到這樣混亂的時候……太子殿下竟然先想到的還是你。”蘭秋回眸看着身後的宮門無害的笑道:“青姬妹妹真是好福氣。”

可她卻在目光觸及沈碧頭頂的發簪時,面上的那抹笑意也漸漸變得僵硬。

沈碧并未接腔,轉身囑咐衆人不要停留。

雖說是趕在嚴格封禁前離開了,這一路上宮中的戒備比往常森嚴了數倍,若不是有太子的令牌,恐怕一行人也無法這麽順利的通關出宮。可不管是誰,這一趟宮中之行,衆人都如劫後餘生一般慶幸,因着天家喜怒無常,更因她們與那群人同為獻藝之人,若被波及……後果不堪設想。

而在落雁樓衆人離宮後——那闖殿刺殺之人神色癫狂,雖有一身本事,奈何一拳難敵四手,漸漸被衆人制服,而正當侍衛頭領欲審其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寓意何為時……那人卻忽然當衆咬舌自盡了。

一切有驚無險,衆人卻都失了繼續宴會的心思。皇帝當中下令,将與其一同前來表演的衆人全部關押候審,這晚宴便匆匆散了。

衆人忙着将皇帝護送離開,可跟随衆人離開的皇帝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他似是想到什麽一般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問道:“落雁樓的人呢?”

皇帝君瀚喜怒無常身側衆人皆知,此刻見他面色不善,衆人急忙低着頭恭恭敬敬的答道:“回陛下……落雁樓的人已經……出宮了。”

“什麽?”君瀚的目光中帶着一絲低沉:“誰放走的?”

“是……太子。”

“好,好得很。”君瀚怒斥道,他說罷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去,衆人驚恐得跪倒在地。

……

落雁樓裏的姑娘都受了驚吓,沁娘安慰着衆人早些歇息,又囑咐廚房備了些糕點送去各屋,可臨散前,她卻将蘭秋叫住。

“你今天也受了驚吓,這幾日便在房中不要出來了。”

“什麽?”蘭秋似未聽清她的話一般震驚道:“你是要……禁我的足?!”

“話不能這樣說。”沁娘站起身溫聲解釋道:“也是為了你的好。”

“不,你不能這樣!”蘭秋惱火的拂開她的手怒道:“公子呢,我要找公子評評理去……”

“這正是公子的意思。”

“什麽?”蘭秋一愣,她停下掙紮的動作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在這樓裏也有幾年了,該知道什麽東西能動什麽東西不能動。”沁娘溫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可知今日因為你,我們可能都會喪命在這宮中?”

“這、這關我什麽事?!”蘭秋回過神來,正欲辯解,卻已經被身後兩名護衛已經将她架起,不顧她的掙紮向房間走去。

這幾日樓內因為這宮宴的風波鬧得人心惶惶,是夜,回到房間的小雅不時的推開門向外張望,奇怪的問屋內的人:“姑娘,你說蘭秋姑娘為何會受罰啊?”

“在這落雁樓,樓裏的姑娘內鬥并不是什麽不常見的事。”沈碧将那白玉簪取下攥在手心:“可這樣的争鬥卻是不能觸及到那人的底線的。”

“而他的底線……便是這落雁樓。”

“若是将落雁樓卷入這是非中,那便是他不得不管的事了。”

小雅愣了愣,卻忽然笑着打趣道:“這樣啊……我還以為,公子的底線是姑娘你呢。”

“少貧嘴。”沈碧笑罵道,又正色規勸道:“你記着,無論怎樣都不要觸及到落雁樓的安危,因為黃泉客棧或許可以重來,可落雁樓在明,一旦被卷入是非便再不可翻身。”

“最懂我知我心意的人果然還是你。”

沈碧的話音剛落,便有人含笑接過了話推門而入,不用多猜,這人正是連淵。

沈碧聽他進門,急忙站起身,下意識便将手中的白玉簪藏在了身後。

可思來,她又覺得不妥,自己本就是欲與他換回發簪的,怎麽此刻就因為那簪上被她掌心握得發燙的炙熱溫度便急着要将它藏起。

可她剛覺察不妥,他卻已經走到她身前笑着按住她的手臂,下移間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帶到了眼前。

“我來看看……藏了什麽。”他的目光一頓,随即唇角的笑意漸深:“藏什麽,送出去的東西我還會要回來不成?”

她自知在不要臉這一塊,連淵要是想跟誰決出個高低,那必定不會有人是對手。所以她索性也不想與他将話題糾纏在此,她的目光轉到他的頭頂,看向他的發簪。

“還我。”

“不還。”連淵輕松道:“落雁樓的規矩,想要……自己來搶。”

“你?!”

沈碧見他滿目調笑,當真惱得伸出手去搶。

可沈碧又哪裏是他的對手,他雖只一味地躲招避讓,可幾招之下,她非但沒能近那發簪半分反而被他按坐在木椅上,封住了穴道。

沈碧動不得半分,他将座椅轉過,正對面前的妝鏡。

他竟不由得感嘆道:“還是這樣最乖巧可愛。”

沈碧氣結,可轉頭卻哪有小雅的身影……

正當她心下忐忑之時,卻見他只是拿起了桌上的木梳,站在一旁垂眸認真的梳起了她的頭發。

“兜來轉去,這樓裏還是你最懂我的心意。”他的注意力似當真集中在她的發間,溫和的說道。

“公子哪的話……我可從來猜不透你的心思。”

他随口道:“你猜不透,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直接問你便會回答?”她當真擡眸認真的看向他的眼睛。

“恩。”他随手将她的青絲挽起,将手中的白玉簪再次落于她的發間。

他這樣的回答倒是令她一怔,她轉念一想,忽然扯開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調笑般的問道:“诶,那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他的動作卻忽然一頓。

見他不語,她面上笑意更添了一抹狡黠,似乎抱怨的嘆息道:“樓裏好多姑娘都說你喜歡我,你瞧瞧,今兒個還排擠我來着。”

“我怎麽覺得,你這倒像是控訴我管教無方的?”他聽着她憋出的語氣笑道,卻忽然擡起頭看向她反問道:“至于我喜不喜歡你……你覺得呢?”

“我……”沈碧覺得這個話題轉的方向不對,急忙改口道:“你不是說我問了你就會回答,現在怎麽反問起我來了?”

連淵卻也是話鋒一轉:“你問這些做什麽,不如珍惜機會問些重要的問題。”

問題就問題,哪裏還要分什麽重要不重要?沈碧正待說什麽,兩人卻忽聽門外傳來一陣喧鬧之聲。兩人對視一眼,目光都不由得沉了下來。

落雁樓大堂——

“這、這幾位是……”有人面蒼白的竊竊私語,面色卻是一片蒼白:“萬刀堂!他們怎麽會來落雁樓……”

“萬刀堂這幾年在江湖中橫行霸道,哎……”

“這才幾年的時間,他們手裏都有多少條人命了……真是……”

“诶呀你小聲點……可千萬別讓他們聽到了。”

原本歌舞升平的落雁樓絲竹聲全寂,此刻盡是一片交頭接耳的喧鬧。而在這片喧嚣中,無論是落雁樓中的姑娘還是一旁原本飲酒的客人,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落在大堂正中闖入的幾名身材健碩的刀客身上——

在這片嘈雜中,那名為首的刀客提起手中的長刀,猛的将刀刺入腳下的地面:“唱啊!跳啊!怎麽聽了?”

他口中呼喝着,可那柄刀因他注入的內力被直刺入腳下的地面,那破裂之聲驚得已經有姑娘抱頭尖叫。衆人面色皆是并不好看,沁娘急忙迎了上去陪笑道:“幾位爺是來喝酒,還是來看表演……”

那身材魁梧的刀客卻一把将沁娘推開啐道:“給老子滾開!大爺們來這,自然是找樂子的!”

沁娘冷不防的被推倒在一旁,可她剛在身邊人的攙扶下站起身,卻見那一衆刀客竟直接散開,在一片尖叫聲中各自撲向身側較近的姑娘!

那些剛剛還巧笑嫣然的姑娘此刻卻已經被紛紛按倒在椅子、桌上和一旁的舞臺邊,話不多說便撕扯起姑娘們的衣服!

“你們、你們……光天化日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名江湖俠士不由得怒道,可他想拉開身旁姑娘身上的刀客,卻不想那刀客竟直接抽出了一旁的刀便向他揮去!

“給老子滾!落雁樓這種煙柳之地不就是來享樂子的!別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耽誤了老子的好事,小心的剁了你的手!”

“你?!”那俠士怒極,也抽出了一旁的劍迎了上去!

可誰想,那刀客的刀速極快,竟閃身躲開他的劍,一道便斬向那俠士的手臂!

那刀鋒極利,竟當真生生的将那俠士的手臂斬了下來!

“啊!!!”

血水飛濺而出,濺了倒在一旁姑娘滿身滿臉,在她驚恐的瞳孔縮緊之下,她終于緊緊的閉上眼睛驚聲尖叫出來!

衆人見這一幕都忍不住驚呼着捂住了眼睛,那些想為姑娘們出頭的賓客也紛紛瑟縮退後。

一時間,一片哀嚎聲、衣料撕扯的聲音與浸染進紅色地毯的鮮紅交織成一片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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