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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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容在洗臉的時候, 蔣照正在拿梳子梳頭發。
兩人難得同一時間醒來，所以簡容也沒想到他梳頭發的時候像長毛貓舔自己下巴上的毛，順是順了，但細看還是亂的。
簡容從他手裏拿過梳子, 讓他彎下腰來, 自己上手給他梳。
一般來說, 頭發越短越有淩厲的氣質, 所以蔣照現在頭發長了些，稍搭眉眼，整個人顯得溫潤不少。
簡容将他額前的頭發梳至腦後，問：“有沒有發膠？”
蔣照搖搖頭。
“那你等一下。”
她上樓去了，将自己的發膠拿下來。
這東西她自己平常也不怎麽用, 但許是有靈感，給蔣照用起來還挺順手。
梳了個背頭，鋒利的眉眼展露出來, 氣勢更盛。
簡容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彎了彎眼眸。
蔣照見狀也笑了, 俯身下來吻了吻簡容的唇角, “辛苦了。”
簡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是我自己喜歡。”
她喜歡看蔣照被她裝扮成與過往不同的樣子，別人都看不到的樣子，可她也不吝讓別人看到蔣照的另一面。
有些人天生就該耀眼。
蔣照從進公司開始，便被無數道目光注視着。
他平常都是直男式地打理自己，今日一看便不同尋常。
不過他心情不錯，等電梯時轉頭看看四周, 與人對上目光了便會點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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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制最後一天，錄制完之後, 簡容和嚴教授約了頓飯。
“我是真挺喜歡你的，所以要不要來我這當助教？“嚴教授問。
簡容搖搖頭，“我家在這邊，不太方便。”
嚴教授只覺得可惜，“就為了你老公？”
“怎麽可能。”簡容笑笑，“只是我這個人更喜歡安定，留在c大可能會更自在些。”
“所以你當時報了c大而不是t大？”
“倒也不是。”當年填志願的事一直是簡容心裏的一根刺，但嚴教授和藹，讓她不由自主地将一些話流露出來，“是我母親将我的志願改了，她希望我能按她安排的路走。”
“但很顯然，你沒有。”嚴教授看着她微笑。
“我有的，我妥協了，我只是沒有把這條路走死而已。”
“那你很聰明。”
嚴教授也大致了解了她的情況，知道她各方面的壓力都很大，“你要是有空，就多來找我喝茶，我們聊聊天，還有我看你朋友圈種花對不對？好巧不巧我也有個小園子，裏面不僅種花還種了蔬菜水果這些。”
“嗯。”簡容發自內心地笑，“有空我一定會去找您。”
與嚴教授聚完餐，簡容在回家的路上，開始仔細看起蔣照寫下的旅游計劃。
北歐五國，要是時間緊的話，就只去芬蘭和冰島。
簡容不是每一步都要遵照計劃旅行的人，只要有大致方向，中途再調整她都能接受，于是她對蔣照的計劃沒有任何意見。
況且她能感覺到，蔣照是有想去的地方，亦或是有什麽執念沒有完成，不然那麽多國家，他選擇的是北歐。
簡容猜想他是因為喜歡雪山，當然簡容也喜歡，所以這會是場不錯的旅行。
轉眼一切手續都辦好，只等假期來臨。
在旅游前兩天，簡容跟蔣照提議去商場逛逛，買點旅行要用的東西。
晚上蔣照要開會，只能趁吃晚飯那段時間。
簡容一聽說他是忙中抽空，便想拒絕，但蔣照先她一步答應下來陪她逛逛，讓她覺得這時候拒絕了反倒不好。
平日裏她出來逛的次數也不多，一是因為忙，二是品牌方當季新品，一般會直接送家裏來讓她挑，她也就出門得少了。
這回和蔣照一起，她在試戴的時候，就會回頭問問蔣照的意見。
“那就都買了吧。”蔣照其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覺得都很适合簡容。
SA聞言也就全包起來。
簡容看了蔣照一眼，“我這輩子都不用再買墨鏡了。”
“只是讓你可以多幾個選擇。”蔣照道。
墨鏡包好後就直接送到車裏，簡容和蔣照繼續逛着。
簡容又看上條圍巾，進店後詢問發現還有同款不同色的另一條，她擡眼朝蔣照望去，想讓他試試。
蔣照與她對視一眼，便坐在了小沙發上，等着簡容将圍巾戴在他脖子上。
他今天沒有簡容定制的背頭，發絲自然地垂落下來，戴上這條圍巾，像是蔥郁的樹上開滿了小白花，讓人感覺清新自然又不失風度。
蔣照從戴上這條米白色的圍巾後便開始拘謹，他看着簡容，想讓她趕緊取下來。
“為什麽這麽抗拒？”從店裏出來後簡容問他。
蔣照低眸不語。
他其實只想讓自己這一面被簡容看見。
簡容在等待他的回答的時候，朝前方望去，接着便目光一頓。
她眯了下眼睛，确定正朝他們走來的人是譚霖與他的妻子。
眼看着與之相隔不過幾米，自然也避不開，簡容選擇握緊蔣照的手，朝譚霖笑笑，“譚總。”
蔣照掀起眼皮，投去冷淡的目光，“挺巧。”
譚霖先是看了蔣照一眼，才回應簡容打的招呼，“沒想到能在這碰到簡小姐和蔣總。”
簡容：“是挺巧的。”
若是放在之前，她看見譚霖更多的怨恨和鄙夷，但自從她在譚霖那問過與蔣照有關的事情，現在蔣照還在她身旁，她多少有些心虛。
她不敢直視譚霖，對他說的話也是聽一半漏一半，也不知道譚霖怎麽忽地就提出不如一起吃個晚飯。
簡容：“還是不……”
她話還沒落，耳畔便傳來個“好”字。
她下意識地朝蔣照看去，蔣照卻沒朝她看來。
簡容有些不明白，但既然他答應了，一起吃就一起吃吧，反正和存在芥蒂的人吃飯這種事她也沒少幹。
但真當四人面對面坐在一起，簡容愈發緊張，擔心譚霖一不小心把自己朝他打聽的事情抖出來。
于是她低下頭去，拿手機給譚霖發了條消息，希望他能保守秘密。
“在幹什麽？”蔣照猝不及防地朝她湊近
簡容被吓了一跳，反手将手機翻蓋在腿上。
她轉頭看向蔣照，無比清晰地看見他優越的五官，于是盯着他的臉道：“回個工作上的消息。”
“好。”蔣照直回了身子。
服務員倒了杯酸梅汁，放在蔣照的左手邊，服務員走後，玻璃與瓷器碰撞的聲音格外刺耳。
好在蔣照及時扶住杯子，只有手背沾染上了湯汁。
簡容遞去毛巾，蔣照卻直接起身，“我去洗個手。”
簡容點點頭，随着蔣照的背影消失，譚霖便道：“我沒想到蔣總和簡小姐最後還是在一起了。”
“當時方總頻頻從中作梗，我還以為沒戲了。”
簡容聞言眸底瞬間清醒，“什麽意思？”
“簡小姐不知道吧，當時蔣總還在方氏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喜歡你，可惜方總也知道這事，明令禁止他和你有接觸。”
“那他……”簡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所以他出現在你身邊的時候一般都戴着口罩，這樣你也記不住他。”
簡容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答案。
她眸子一垂，深吸了口氣，看向譚霖，“那你今天為什麽會給我送來這麽份答案？”
她昨天才和蔣照提起，今天譚霖就在她面前說這事，未免也太巧了點。
“随口一提而已。”譚霖笑道，“那時候方總仗着自己權力大，沒少打壓蔣總，現在想來只能說是福報。”
“不過方總向來只顧着自己，不讓你和旁人接觸，自己沒少和人談情說愛。”
洗手間內。
蔣照戴着藍牙耳機，譚霖與簡容的交談聲清晰從裏面傳出來。
譚霖說的那些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是方行這些年沒少和人暧昧，或許是為了引起簡容的在意，或許是他生性可憎，總歸他不配得到簡容的愛。
他咨詢過心理醫生，既然方行無法在簡容心中保持完美的形象，那就徹底摧毀，讓她知道一個爛人的包容與信任不值一提。
至于什麽是假，方行阻止他和簡容接觸是假。
方行根本就不用出手，他便會退卻，他不敢讓簡容認出自己來，也不敢讓簡容發覺他有多落魄。
蔣照摘下耳機，修長的指尖一刮，便将耳機殼打開，将耳機放回去。
他回到餐廳的時候，譚霖和他的妻子已經離開。
他直接坐在了簡容對面，似漫不經心，“他們走了嗎？”
“嗯，走了。”簡容眼眸低垂，雙唇抿緊，神情很是難受。
這頓飯吃得神不守舍。
簡容清楚自己在乎的不是方行，而是所有過往描述中的蔣照。
她陷進去了，以至于為蔣照而感到難受。
簡容忽地反應過來蔣照晚上還要開會，于是拿起包，接着看向他：“走嗎？”
“走。”
蔣照起身後，簡容看到他身後的一個購物袋。
她探頭過去，“那是不是譚霖的東西？”
蔣照聞聲轉身，将購物袋拿起來，“應該是。”
“他說趕着去看電影，應該還在這，我給他打個電話。”簡容說着便拿出手機，翻到譚霖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蔣照想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忽地亮了起來。
簡容擡眼望去，一眼看清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