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29

簡容聽他一席話說完, 半懵半懂。

總之,是兩人在婚宴上要裝作疏離,并且發生矛盾。

蔣照昨天收到消息,得知簡老爺子要将公司15%的股份在婚禮上當衆轉交給簡容和蔣照。

簡老爺子的意圖很明顯, 簡家式微, 如果蔣照和簡容感情深厚, 并且當着所有人的面收下這些股份, 那他必然要幫簡家一把,當簡家的血包。

另外那30%的遺産名義上是簡纭繼承,和這15%是一個道理,能不能分到簡容手上其實還不一定。

如果沒有許家幹涉,又或是簡家人對簡容好些, 蔣照會幫這個忙。

問題這幫他即便是幫了,以簡家人的性格,這好處也不見得會落到簡容手上, 況且簡容想要什麽他不可以給,要簡家的幹什麽。

“那要是我們發生矛盾, 簡老爺子也就不一定能放心地把股份交出來?”簡容揣測道。

蔣照颔首, “真聰明。”

股份不拿出來,麻煩自然從開始就消解掉。

“那他如果想賭一把呢?”簡容問。

“那只好我來當這個壞人。”蔣照笑道。

她沒太聽懂蔣照這話的意思,但反正簡家如何,她既無法幹涉,也沒有幹涉的必要。

這麻煩不是她帶來的,她沒義務去解決。

“那就照你說的做吧。”簡容低眉尋思,“具體要怎麽實施?”

蔣照附到她耳邊低語。

簡容從早上六點開始梳妝打扮, 酒店房間裏東西堆到沒落腳的地方,更別說還有攝影在記錄。

這是個雙人間, 但住着的只有她一個人,和蔣照甚至不在同一層。

簡纭過來看着她,也注意到了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的東西,“蔣照呢?”

“樓頂總統套房。”簡容道。

“你們昨晚沒住在一起?”簡纭察覺出不對勁來。

簡容嘆了口氣,“我們平常也是分房睡。”

她話剛出口,簡纭就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不要繼續說下去,又給她發了條消息。

【簡纭】:你別忘了和蔣照結婚是為了什麽,切記今天謹言慎行,傳出去要出大亂子。

簡容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開,低低地應答:“知道了。”

今天的妝容以及造型比拍婚紗照那次還要繁瑣,之前試妝定的是偏淡雅的妝,但簡容半宿沒睡,臉色蒼白,眼底還泛着無情,只好麻煩化妝師臨時改妝。

最後的效果就是宛如變了張臉,從溫婉的白玫瑰變成了嬌豔的紅玫瑰。

只不過,是枯萎的紅玫瑰。

簡纭看着她的臉搖頭,“是昨夜太緊張了沒睡好?”

簡容“嗯”了一聲,不過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枉她玩了一晚上手機。

等簡纭走後,她才發消息叫祁楠過來。

“我剛剛從你老公那裏下來的。”祁楠大搖大擺進來,翹着二郎腿坐在小沙發上,“他那兒可比你這大多了。”

簡容裝作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沒有說話,擡起頭透過鏡子,将祁楠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盡管她外面披着件外套,但裏面的紅裙子還是格外顯眼。

“他有讓你帶話嗎?”簡容問道。

“帶什麽話?”祁楠心裏還是捏一把汗,“是他說自己昨夜睡得很好,還是對于今天的婚禮很興奮?”

簡容露出苦笑,“我可是一夜未眠。”

祁楠輕嗤一聲,“我倒是睡得很好。”

幾個化妝師給簡容定完妝,互相對視一眼,便悄悄出門,等待會兒婚禮上在跟着簡容補妝。

從走廊到電梯裏,他們就開始議論。

“你們看見簡小姐剛才的表情沒有,總像是在隐忍什麽。”

“還有伴娘穿紅裙子,比新娘子還要張揚,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總不會是……”幾人不敢再做聲。

離宴會開始還有一小時,蔣照收到簡容的消息後,便下樓接她。

敲響門,來開門的人是祁楠,兩人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蔣照牽着簡容出門,兩人壓低聲音說話。

“寧駿說婚宴上有他認識的人,我把名單又看了遍,想不出來是誰。”

“盛凜。”蔣照脫口而出,“你母親本來要請的,被我臨時剔除了。”

“你不怕得罪他?”簡容擔憂道。

蔣照似笑非笑,“早就得罪了。”

不過簡容想不明白,寧駿是怎麽聯系上盛凜的,他們應該沒有任何認識的可能才對。

儀式正式開始之前,簡容很是緊張。

蔣照弄了顆糖來,叫她含在嘴裏。

“那次在葬禮,給我糖的人也是你嗎?”簡容将糖從他的掌心含走,小臉一蹭而過。

“上次是路過,這次是專門給你帶的。”蔣照撒了個小謊。

糖融化在舌尖,簡容忽地想起那日接吻,蔣照的味道也是如此。

這糖的味道很熟悉,她卻又想不起來。

耳尖悄然飄起紅,簡容的确沒那麽緊張了,思緒卻無法集中。

因為簡容不可能将寧駿請來,蔣照也從沒提過他生父的事情,所以新人直接上場,所謂讓父親将新娘的手給新郎的儀式,兩人只覺得惡心。

蔣照将手伸來,簡容的指尖落在了他的掌心。

兩人緩緩入場。

整個宴會廳都透露着鋪張揚厲,精致繁雜的燈四處懸挂着,香槟色系的鮮花鋪滿一地,臺下坐着的人皆莊重端莊,注視着他們走過T臺。

燈光晃眼,上去後簡容反倒輕松不少,蔣照時刻提醒她注意腳下。

接下裏的環節和前幾日彩排的一樣,很順利地進行了下去。

簡容對于說誓言沒什麽感觸,畢竟都是固定的臺詞,誰說都一樣。

戒指被遞上來,五克拉的鑽戒,簡容看着都沉。

兩人交替着推入指根,随後步入下一個環節——

接吻。

簡容先是低頭,做好準備後才微微将頭擡起,然後閉上眼睛。

蔣照第一次見簡容這幅等着自己親的模樣,不覺掀起了唇,偏偏今天并不是個好時候,還得為待會兒鋪墊。

于是他用手掌擋住了兩人的唇,然後蜻蜓點水地親了簡容一下,兩秒不到。

臺下不免有唏噓聲。

主持人連忙将話題轉移開,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敷衍的新婚夫妻。

簡容接過話筒,目光先是捕捉到簡老爺子所在的位置,緊接着才開始進行感恩致辭,對簡纭的話,其實完全是簡纭自己寫的,她只需要背下來,但又緊接着在後面加了句:“也感謝你對蔣照的照顧,還為他籌劃上個月的生日,他心裏也很感激。”

這話一出,臺下莫名沒了聲。

因為誰都記得,蔣照的生日并非在上個月,而是在十一月。

不過衆人更傾向于,是蔣照避免人打擾,将生日日期進行了改動,這也是常有的事。

可臺下忽地傳來一聲:“蔣哥的生日不是十一月八號嗎?”

目光頓時聚集在出聲人身上,要是別人倒還好,偏偏是許孝言。

許夫人還附和道:“我也記得是啊。”

簡容居然當衆将蔣照的生日給弄錯了。

簡老爺子雖然人已經不清醒了,但在身邊親妹妹的解釋下,臉色頓時變了。

股份移交是在晚宴上,午宴不過是道前菜,簡容也不指望簡老爺子可以這麽快做出改變。

儀式結束後,簡容回到房間內換衣服。

馬上要再次回到宴席上,她妝容偏濃,之前那件素雅的旗袍顯然不能再穿,只好留到晚上。

蔣照新送她的這件,稍沉暗的朱砂色,和雪白的肌膚相襯,如同冬日裏挺立的紅梅。

她喜歡旗袍,源于對某些狀态的熱衷,因為第一次見簡纭,就是她穿着懶懶地躺在椅子上,雍容貴氣,仿佛身在不是她可以奢望的世界裏。

但她終究知道不過邯鄲學步。

她換上後,便開門讓補妝的人進來,卻不想直接撞入了蔣照懷裏,兩人今日不宜多交談,于是盒子交到簡容手上他便離開。

是在許家許夫人送來的那套珠寶,和這件衣服倒是相配。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便和蔣照再次進入宴會廳。

先去簡老爺子那一桌,簡家的長輩,以及許夫人,一一敬過之後,簡容和蔣照又來到下一桌,兩人本該一起,但不知發生了什麽,蔣照驟然離席,衆人的目光随着他去。

“不過些小事,待會兒他就回來了。”簡容親切笑道,又将衆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和這桌人唠嗑的時候,簡容時刻關注着周遭的動靜,終于在她快要聊不下去的時候,将人等了來。

許孝言來到簡容身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話,緊接着簡容笑容消散,臉色突變,來不及和這桌的賓客打招呼,她便跟着許笑言離開。

接着兩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上了宴會廳的二樓。

簡容氣勢洶洶地上去,身影消失片刻,再次出來時,身側還有蔣照,兩人似乎在對峙什麽,接着又出現個穿着紅裙的女人上前來将蔣照扯開。

整個現場穿着紅色衣服的人只有簡容身邊的伴娘,但她非但不去扯簡容,而是護在蔣照身前。

三人争吵完,簡容跑着下樓來,身為蔣照好友的許孝言卻追了上去。

在樓下看着的賓客皆目瞪口呆,原來這還是四個人的故事?

簡纭頓時站了起來,渾身都有些發抖,她瞥了眼簡老爺子的神情,就立即去找簡容。

可簡容回到了房間,還将門鎖上了。

簡纭尋她未果,卻也沒找蔣照的勇氣。

簡容将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不斷回憶着剛才的場景,許孝言是看得最清楚的人,她發消息過去問:剛剛還算成功嗎?

許孝言很快就回複了:要不是我知道你們在演,我都懷疑蔣照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JR】:都說是演的了。

不過,簡容躺在床上喘着氣,在看見蔣照和祁楠在一起時,她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仿佛心底被堵塞着,悶得慌。

另一邊。

蔣照和祁楠在一處。

“你說簡容真的不記得你了?”

蔣照正坐在沙發上低頭思索着,指尖扣着玻璃杯,又喝了口,全然沒聽祁楠在說什麽。

過了半晌,擡頭看見房間裏有幾分陌生的人,他才回憶起來。

“大概是吧。”

“可是今天她不應該想起點什麽嗎,她應該記得我追過你來着。”祁楠始終不明白。

蔣照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你追過我?”

“對啊。”祁楠迷茫道,看蔣照同樣迷茫,“我不是還給你送了好多禮物。”

“不是簡容追我?”

仿佛有一部分東西被颠覆,蔣照緊張地問。

“她哪裏有東西送你。”祁楠乍然清醒,“我就說怎麽那麽奇怪,那段時間簡容總說有個人纏着要給她回禮,就是你吧。”

“你們私底下怎麽認識的?”

“就是她把我認錯成她堂弟那次。”

他不願多說,把祁楠趕了出去,然後換了身衣服,就去找簡容。

一開門,便是看見簡容淚眼婆娑,眼尾鼻尖都是紅的,蔣照一眼看出不對勁,”你幹什麽了?”

簡容捂着鼻子,“我哭不吃來,就吃了點芥末。”

蔣照失笑,“也不是非得哭。”

“這樣顯得真一點。”簡容回頭扯了幾張紙出來,蔣照注意到她将衣服換了,這身旗袍改了尺寸過後,反而更能凸顯出她的身體曲線。

進到宴會廳,盡管兩人是一同進來,中間的氣氛卻像是降到了冰點,彼此疏離。

晚宴的賓客與中午的稍有不同,還得再去敬一輪。

簡容注意到,簡老爺子似乎已經回老宅了,只有他妹妹在這裏,許是做最後的決定。

那接下來的表現就至關重要。

期間簡容沒和蔣照睡一句話,兩人甚至都沒看對方一眼,即便看了,往日眼底的柔情也化為了冰寒。

那股胸悶的感受越發清晰,簡容甚至有些窒息。

就在敬酒的時候,身側忽地有人起身,手裏拿着的酒杯一時不穩,灑在了簡容的手臂上,将一部分衣料浸濕,不過是透明的,也不太清晰。

冰涼的感覺頓時在手臂上蔓延開來,還有些黏膩。

蔣照看到了,卻按捺住沒有任何的動作,直接将目光挪開。

簡容第一次知道如若他不近人情,會是這個樣子,于是喝下了一口悶酒。

這酒直接在嗓子裏燃燒。

周遭的人見狀面面相觑,這是來喝喜酒還是離婚酒?

遠處的簡月荷一直注視着這邊,随後與随身秘書道:“叫他們再往後挪挪,挪到明天再宣布也行。”

簡容和蔣照不知道簡月荷的決定,只能将戲繼續演下去。

簡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還穿着高跟鞋,走路都有些不穩。

蔣照沒有來扶她,肩膀上卻覆下了一雙溫熱的大手,她轉頭一看,是許孝言。

“我沒事。”她将他的手扒下去,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一直盯着腳下的路,未曾注意到适才側臉觀望的蔣照,等到簡容走到他面前時。他一把抓住了簡容的手腕,眸底晦暗不明。

圍觀的人以為那是怒火,只有簡容湊得近了,能看出那是欲念。

她本該在這時候獻上自己的唇,但蔣照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打我。”

對,原本的安排是簡容應該甩他一巴掌。

她照做了,并且下手比她想的要重,蔣照的臉上頓時浮現出道手印。

周圍的人頓時慌亂起來。

不過她喝醉了,沒看清。

接着她又将指間的戒指重重地摔落在地,在衆人的注視中揚長而去,留下蔣照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其實兩人一句有效的話都沒說,但這兩個舉動足夠讓人腦補所有,更別說許孝言又朝簡容追了上去。

知道是在演戲,蔣照卻還是覺得他無比的礙眼,況且簡容肩頭被酒水淋濕,許孝言是否也觸碰到了她皮膚的細膩。

一種危機感莫名地浮上來心頭,簡容又喝了這麽多酒,在處理完收尾工作後,也确認簡月荷将股份轉讓儀式取消,蔣照便奔過去找簡容。

簡容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間裏,許是手麻,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水剛觸碰到唇,手一抖,整杯水直接灑在了地毯上,包括杯子也滾落在地。

她彎下腰去撿,稍微使了點勁,頓感有些不對。

“刺啦——”一聲。

整件旗袍忽地自腰側封線的位置撕裂開,不僅腰側,整個大腿都裸露在了空氣當中,簡容只感覺空調吹得冷,便去将溫度調低了點,轉頭回來,就将自己衣服開線的事情給忘了。

她往床上一躺,想找個舒服的姿勢,手臂便往後舒展,連帶着開線的地方,直接蔓延到胸側。

不知道為什麽,那股胸悶的感覺消失了,簡容的意識愈加昏沉。

門外。

蔣照敲了許久的門,都沒有人應答。

他轉為給簡容打電話,打了三四個,對面都沒有接通。

擔心她在裏面出問題,他暫且放下芥蒂,讓許孝言趕緊去聯系工作人員要備用的房卡,自己則繼續在這邊打電話邊敲門。

十分鐘,許孝言匆忙将房卡送來,遞到給蔣照,但還不等房卡觸碰到鎖,門卻忽地開了,簡容像是有幾分清醒地站在她面前。

可下一瞬,他便看見幾乎貫穿全身的開裂出,即便在暖光下,簡容的肌膚也白得晃人。

他額上青筋一跳,反手便将門關上。

許孝言還來不及探頭看去,便被關在了門外。

蔣照呼吸急促起來,卻還是竭力避開目光,又準備着先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簡容身上。

可他一想到,萬一來開門的人不是自己。

動作遲緩的剎那,簡容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柔軟的手臂勾上他的頸脖,身側風光展露無疑。

蔣照先是一怔,感受到她拙劣的吻技,便又回吻了過去——

肆意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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