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 章 農家女(五)

“你……”程安然循着聲音的來源處望去,看到了那個輕佻男聲的主人。

那個人‘玉’冠錦衣,折扇輕搖,看上去好像不事生産、風流倜傥的富家公子。

程安然看到他的臉的時候,眸子一亮,眼‘波’流轉,玩心大起,雙手做戒備狀,顫顫巍巍地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你想做什麽?”

富家公子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笑眯眯地收了折扇,握住扇把,用扇尖挑起程安然如‘玉’的下巴。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富家公子勾‘唇’一笑,用詠詩般的語調說道:“美哉!卿非紅塵絕‘色’,乃天上仙也!小娘子是世間少有的美人,在下思慕已久,小娘子能讓在下一親芳澤嗎?”

程安然聽到他的話,依稀覺得他前一句話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裏聽到過。

程安然躲過他的折扇,偏過頭,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似有若無,嗔罵道:“登徒子!”

這一眼,勾得富家公子心癢難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怎麽可能是登徒子?在下對姑娘的一顆心日月可鑒!”富家公子‘逼’近程安然一步。

程安然後退一步,眼若秋‘波’,說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叫人了!”

程安然的聲音清柔嬌美的,仿佛是山端懸崖峭壁的冰雪化作了白糖,簌簌地落在富家公子的心裏。

富家公子熠熠生輝的眸子變得深邃炙熱起來,聲音低沉嘶啞,有恃無恐道:“你叫吧!這裏很少有人經過,非常地僻靜,哪怕你叫破嗓子也沒有人來救你。”

這是惡霸調戲姑娘專屬的臺詞,他特意在“僻靜”和“沒有人”幾個字身上加重讀音,恐吓道。

程安然看着他的臉,不甘示弱地叫道:“破嗓子!破嗓子!”

富家公子見程安然真的叫破嗓子,得意的面孔一呆,他本以為程安然會叫“救命啊!救命啊!”,沒有想到程安然竟然會另出奇招。

那句“你叫吧!哪怕你叫破天也沒有人來救你!你乖乖從了我吧!”的臺詞胎死腹中。

他把即将脫口而出的臺詞咽下去。

随即,他的目光一亮,大叫道:“我是沒有人,娘子,我來救你了。”

“惡徒,看招!”

程安然聽到了寶劍舞動的聲音。

“啊!啊!我輸了,俠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老人家看在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兒,饒我一條狗命吧!”

程安然聽到鮮血流出和拼命磕頭的聲音。

“你若動她一根手指頭,我便削你一只手。你說,你哪只手調戲了我家娘子!”

程安然聽到了拳腳相‘交’的聲音。

富家公子一個人在那裏自導自演,一個人分飾兩角,一個人的喉嚨裏吐出了兩種不同的男聲以及模拟聲。

他張牙舞爪的樣子實在是很有趣。

程安然看到這裏,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娘子,你笑什麽?你看,我把調戲你的惡徒趕走了!”富家公子也就是溫瑾瑜,只見他把折扇當做寶劍,一手提劍,大步走到程安然面前,豪氣萬千。

程安然臉上的笑意沒有消退。

溫瑾瑜湊近程安然的臉,邀功般地說道:“娘子,好玩嗎?為夫的表演可讓你滿意?”

“說什麽娘子、夫君,我還沒有嫁給你,随時可以反悔,你別叫我娘子。”程安然背過身,害羞道,粉腮含羞。

“娘子,你說什麽話,你嫁給為夫是遲早的事情,除了嫁給我,你還能嫁給誰!天下的男子千千萬萬,有誰比得上為夫!”溫瑾瑜抱住了程安然纖細的腰身,像一把軟骨頭一樣,把腦袋枕在程安然的肩膀上,那依賴的小無賴模樣,好像全天下的男男‘女’‘女’不論有好多,有多優秀,但是,他溫瑾瑜認定的那個人卻只有程安然。

程安然的心一軟,說道:“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我認輸!”

程安然那口氣,好像是她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差一步就要勝利,但是,與她争搶勝利果實的人偏偏是溫瑾瑜,因為在乎他,所以,她把勝利果實拱手相讓了。

溫瑾瑜卻很喜歡程安然服軟的樣子,他也喜歡她口是心非的樣子。因為他知道,不論她是服軟還是口是心非,那都是在乎他的表現。

程安然突然轉過身來,溫瑾瑜松開了環抱程安然的手。

程安然看着溫瑾瑜眉目如畫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剛剛你見到我第一句話是裝在不認識我、調戲我,那輕佻的聲音把握得很好嘛!你說,你是不是經常調戲別的‘女’孩子,所以,調戲別人的語氣才那麽熟悉?”

或許是因為戀愛了,程安然也問出了這麽無營養的話。

溫瑾瑜知道程安然是在開玩笑,但是,這話答得不好,就不是開玩笑了。

溫瑾瑜很在乎程安然,所以,對于這種涉及感情的玩笑話,他都是慎之又慎。

溫瑾瑜用鄭重的口‘吻’說道:“絕對沒有!我可以發誓,我調戲過的‘女’孩子只有你一個!別的‘女’人,我連看她們一眼都不看,更別提和她們說話了。我連和她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哪裏會去調戲她們呢!我的心裏只有你一個。”

溫瑾瑜不忘随時随地表忠心。

程安然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轉到了另一個話題上:“瑾瑜,你看,你戲‘弄’我的時候,我那麽配合你。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你是不是很高興?”

溫瑾瑜不知道程安然想說什麽,他很謹慎地沒有表态。

程安然繼續說道:“我配合得很好,作為獎勵,你是不是應該教我口技,剛才你一個人分飾兩角,不僅發出了兩個男人的聲音,還發出了寶劍舞動、鮮血流出、拳腳相‘交’的聲音,實在是太帥氣了。”

“我記得以前我學過林嗣環的一篇文言文,叫《口技》,那篇文章裏講了善口技者僅僅憑着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便表現出了一家人和街坊遇到火災的情況,實在是太神奇了。”

“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很想學口技。後來,我沒有機會接觸善口技者,便忘記了這件事情。現在,你又把我這個想法勾出來了,你說,你是不是應該教我口技?補償我?”

程安然從獎勵轉到了補償,沒有絲毫不協調之處。

溫瑾瑜連忙說道:“好的,好的,教你,我都教你,我的妻子那麽聰明,肯定一學,就能夠學會了。”

溫瑾瑜和程安然之間的氣氛正在柔情蜜意之時,突然,他們的耳朵裏聽到了有人踩碎枯木枝的聲音。

“是誰?”溫瑾瑜厲喝道,宛若空山鐘鳴,駭人得很。

程安然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一抹粉紅‘色’的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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