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濂滿心不是滋味,早說啊,害我滿頭大汗,滿身是汗。“我換衣服去了。”他悻悻地溜了眼,玉家夫婦根本沒聽他說話,正在研究李守成的傷口呢。我賤不?他伸手想扇自己一耳光,可是打着疼,他改成摸,不和你們一般見識。
“如意是不是……”
柳月點點頭,“不是這樣,他還能活嗎?”
他們在說如意什麽?楚濂好奇死了,恨不能挖開那兩個說半截話的腦袋看個究竟。
“你不是去換衣服嗎?”
“是,是。”楚濂狼狽地跳出艙門,不對呀,這是小葉找的船,船上是我的人,我為什麽像個喪家犬……他們是前輩,我呸!是寒玉宮的老大,勉強,是如意的爹娘,嗯……
“這小子的命保住了。”玉錦堂收回緊貼李守成後背的手掌,柳月忙掏出絲巾給他擦了擦汗,“累壞了吧。”
“還好。”玉錦堂握住柳月的手,雖然年紀已經不輕,柳月還是飛紅了臉,“你不要告訴如意,”
“不,不要告訴我什麽?”玉如意眼淚汪汪地站在門口,“守哥哥他,守哥哥他……”
“哭什麽,他還活着。”玉錦堂皺皺眉,“你怎麽樣?”
“我還好,爹,守哥哥他……”
“受了很重的內傷加外傷,幸好中的毒被解了,否則我也救不了他。”
玉如意的身子搖搖欲墜,她抓着門,努力讓自己不倒下,可是她的臉白得跟死人一樣,怎麽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是她,一定是闌姐姐幹的!”
“闌丫頭?為什麽?”
柳月重重地掐了下玉錦堂,“嫉妒我們如意呗。”
“沒憑沒據的……”
“夠了,爹,從小到大您一直護着她,可是這次,您再護着她,我決不答應!”玉如意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她緊緊地抓着艙板,努力不讓自己因為畏懼、退縮而不說下去,“有時我在想,是不是她才是您的女兒,而我,卻是,路人甲,”
“如意你胡說什麽?”柳月口裏罵着,眼睛卻瞟向玉錦堂。
“讓她說。”玉錦堂繃着臉,眉宇間,怒火在游走。
玉如意吸了吸鼻子,忍了十七年的淚潸然落下,那麽痛,那麽傷。“我還記得那年,我七歲那年,您本來答應帶我去看燈展的,可是闌姐姐來了,您笑呵呵地讓她坐在您的肩上,寵溺地給她買這買那,您完全忘了,我。”
柳月的身子抖了抖,她的聲音跟着有些抖,“如意,別說了。”
“我摔了一跤,膝蓋上全是血,可是我滿處尋找我的爹,我的爹在哪?”鼻子澀澀的,很難受。玉如意用力醒醒鼻子,“一位過路的大娘可憐我,給我裹了傷口,她問你爹呢?你娘呢?”玉如意擡頭看看天,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可是心,似被針紮,被錐刺,被剜割。“我是沒有爹娘的孩子,我需要別人來可憐?”
靜默在四周流淌,柳月伸手想抱玉如意,可是玉如意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