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
壯烈!
程安然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麽一想到阿盛就會流淚了,因為那個曾經與她約定一離開這片大海就結婚的男人被永遠留在了這片大海的一個小島裏。而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程安然望着那棟屹立不倒的小木屋,仿佛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墳墓,埋葬了許多人的生命和青春,這其中也包括她和阿盛的。
雖然程安然的人逃了出去,但是,她的心卻永遠被拘留在這個小島上,永不超生!
程安然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她叫蘇慧,是蘇家的獨生女,從小錦衣玉食地長大。
她和顧濤是青梅竹馬,顧濤從小喜歡她,可是,她對顧濤的喜歡卻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她對顧濤只有兄妹之情。
後來,她長大了,通過顧濤認識了江盛,江盛人長得出色,能力又好,性格溫柔,身價不菲。
他們相愛了。
不過,他卻是一個孤兒。
最初的時候,爺爺雖然不贊成他們在一切,認為江盛和他們蘇家差距太遠,但是,最後,江盛用他的實際能力通過了爺爺的考察。
在得到爺爺的贊成之後,正好有人邀請她參加一個海上party,她便把江盛帶去了。
她打算把江盛正式介紹到他們的圈子裏,以她蘇慧未婚夫的名義。
誰知道,這一去,他們遇上了海難。
江盛更是為了救她死在了那個小島上。
等她被人救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月後了,那個時候,她受了重創,失去了記憶,人也變得暴躁起來。
至于,顧濤讓人叫她顧太太的事情,她和顧濤根本沒有結婚,是因為爺爺死前把她托付給了顧濤,所以,顧濤擅作主張讓人叫她顧太太。
這三年來多虧了顧濤的照顧。
可是,她只想要阿盛啊!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程安然的眼角緩緩流下,宛若珍珠一般,瑩瑩生潤。
“蘇小姐!”楚南剛剛追上程安然,就看到了程安然屹立不動,一直流眼淚的場景。
雖然他曾經多次看到程安然流眼淚,但是,每一次程安然流眼淚,他都很心疼。
楚南惶惶不安地伸出手來,他想安慰程安然,為程安然擦幹眼淚,但是,又覺得這個舉動太過于親密了,實在是不妥,他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
不過,看着程安然默默地哭泣,他又實在是不忍心什麽都不做。
他伸出手,又收回手。
反複幾次,最終,他還是不敢用自己的手觸碰到程安然那宛若瓷器一般脆弱而又美麗的臉頰上。
“蘇小姐,你莫要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告訴我吧!我可以幫你!那棟小木屋是不是你說的屋子,走,我們去看看!”楚南的背上背着背包,手裏拿着電棍,全副武裝。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試探性地看着程安然,想看程安然的反應。
程安然沒有流淚了,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說道:“楚醫生,這裏是那個食人族的居住地,我怕我們兩個人不是他的對手,我們還是先走吧!讓顧濤的人來制服他。我們兩個人對付他只會白白喪命!”
程安然轉生疾走。
她是不會放過那個殺死阿盛的高個子的。
但是,程安然知道自己的實力,如果是她和楚醫生對上那個食人族,哪怕他們的手裏有先進的武器,但是,都不一定是那個食人族的對手。
她是不會讓自己白白死在這裏的。她還有留着自己的性命為阿盛報仇。
她不會做義氣之争。
楚南聽到程安然的話吓了一跳,顯然他是知道程安然口中的食人族的。
為了找到這個小島,楚南費了不少力氣。他曾經把程安然說的話錄制了下來,仔仔細細地研究了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什麽吃人,什麽死人,在程安然的描述中,每聽到一次,他就忍不住心驚膽戰一次。哪怕程安然的聲音再好聽也不能消除他的恐懼,因為在程安然的描述中,她的話太容易讓人産生身臨其境之感了。
楚南緊跟在程安然的身後,同時警惕地注意着周圍的動靜,生怕那個食人族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周圍。
他要保護程安然的安全。
雖然楚南對這個小島上的人和物很警惕,但是,他之所以陪程安然來這個小島就是治好程安然。
為了程安然,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闖。
突然,楚南聽到了一陣風聲。
那風聲好似風吹動衣角的聲音,又好像夾雜了輕微的腳步聲。
“小……”心。程安然那個‘小心’的‘心’字還沒有喊出來,一個高個子出現在楚南的面前,一下子打暈了楚南,楚南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程安然剛剛見到楚南昏倒在地,那高個子就揮舞着斧頭的背面落到了程安然的眼前。斧頭帶起的冷風和血腥味撲面而來。
程安然避無可避。
“阿盛……”我死了,我這就來陪你,只可惜無法替你報仇了,不過,等我和楚醫生失蹤了,阿濤會來替我們報仇的吧!我來陪你了!程安然的心裏轉過這些念頭,但是,嘴裏卻只說出了‘阿盛’的名字。
程安然以為自己會死,她都閉上了眼睛,可是,斧頭揮到她額頭一厘米遠的地方卻生生停下了。
她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停止不動的斧頭,那一刻仿佛時光凝固。
是誰救了我?
是阿濤的人嗎?
程安然後退一步,逃離了危險的地帶,看向了高個子。
高個子的周圍沒有其他人。
但是,他的腳步卻像被釘子釘固了一般,臉上有明顯的驚愕和害怕之色。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個鬼東西不是晚上才出來的嗎?今天還是白天,他怎麽出來了?
程安然沒有看出他臉上的意思,只看出了他非常地害怕,發出殺豬似的嚎叫聲,揮舞着斧頭向他的腳下砍去。
腳下?
程安然凝神一看。
潮濕而松軟的地面上有枯敗腐爛的黃樹葉,一層層地鋪墊着,一只白森森的骨手從層層疊疊的黃樹葉裏伸了出來,抓住了高個子的腳踝。
骨手?
程安然看到那只白森森的骨手上有一枚純銀戒指,戒指的圖案是兩顆心連在一起,在陽光的映照下,淡紅色的兩個心形,好像置于美麗的銀空中,泛着通透清亮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