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面面相觑,各自又張了張嘴最終又什麽話都沒說出來,于是只能把視線都放在傅弦歌身上——事情發生在沐陽郡主府,不論裏面是誰丢的都是她的臉。
傅弦歌一副顯然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的茫然,把純良無辜四個字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讓有心人想要開口問問的心思都給憋了回去,最後還是葉素尴尬地站了一會兒,主動說道:“外面還挺冷的,要不咱們先回去?”
她帶着試探性的話沒得到回答,一時間有些尴尬,傅弦歌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了似的看向她,半笑不笑地勾了勾唇角,正想要說話,薛姝卻突然開口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郡主府做出如此淫穢之事,簡直是膽大包天,不知廉恥!”
說着她猛地發難,甩手給了柳兒一個響亮的巴掌,清脆的聲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緒,之間薛姝臉色鐵青地質問道:“你這大膽奴婢,不攔着傅弦玉便罷了,經還敢助纣為虐,若是在我府中,這等不知輕重欺上瞞下的丫鬟,就該亂棍打死!”
越俎代庖這種事薛姝不是第一次做了,杜芸冷笑一聲,譏諷道:“薛姑娘,這裏可是郡主府,你打的人是傅三姑娘的貼身婢女,怎麽也輪不到你來教訓吧?虧得薛大人貴為大理寺卿,竟一點規矩也不懂,也難怪貴妃娘娘如此有恃無恐了,想來薛家一直都是如此的。”
薛貴妃位高權重,行協理六宮之職,杜芸身為杜家之人自然與她相互之間看不慣,一時逞口舌之力忘了在場的還有一個巫馬胤文,他脾氣好是真的,但也不代表在生母被人如此诋毀之時會默不作聲。
因此巫馬胤文的臉色沉了下來,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說道:“杜姑娘還請慎言。”
杜芸還沒完全清醒過來,薛姝卻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張口就将杜芸劈了一個外焦裏嫩:“自然是比不上杜家的家教,皇後娘娘身為六宮表率,三皇子也是人中龍鳳,連這種事情都不懼他人目光,做得光明正大。”
“姝兒!”巫馬胤文皺眉打斷了薛姝的冷嘲熱諷,欲蓋彌彰地将這件事揭過去,意有所指般教訓道:“女孩子之間的口角,打打鬧鬧地就過去了,但凡牽扯到家族之間,壞了雙方的情誼就不好了。”
巫馬胤文向來以寬和随性著稱,鮮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這一番明顯與他性子不符的話讓衆人愣了一下,旋即卻從中品味出更多的信息來,如果說方才大家還不知道薛姝為何會倜然提到“三皇子”的話,那麽現在巫馬胤文這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就等于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衆人此時裏面茍合的男女是何許人也。
蓋棺定論般給巫馬胤真扣上了一個荒淫無度的帽子,巫馬胤文虛虛地畫了一個框,任由衆人各自發揮想象力添油加醋地去揣測其中的諸多前因後果,卻将自己包裹成了一個幹幹淨淨一心想着為弟弟遮掩的兄長。
和薛姝等人的手段比起來,巫馬胤文的手段卻是是要棋高一着。
傅弦歌心裏暗暗地想着,想起一件一直被她忽略的細節,從傳聞之中的種種細節來生活,巫馬胤真确實是比巫馬胤文要受寵——從他至今都沒出宮立府就能看得出來,可他不也還沒入主東宮麽?反而是一直隐隐有着被壓制意味的巫馬胤文,抛去各自背後所關聯的勢力不談,相比較而言他手中卻掌握着不少的實權,幫着巫馬信前前後後忙了不少的事情……
然而皇子之間的争鬥傅弦歌并不感興趣,因此這念頭不過是在傅弦歌腦海中一閃就過去了,她的神志迅速回到目前的場景,從頭到尾扮演了一個“進退兩難”的主人形象。
也不知是不是傅弦玉的藥下的太猛,即便方才薛姝都已經闖了進去,卻依舊沒讓裏面的兩個人停下來,于是外面的氣氛業績顯得愈發詭異,薛姝和巫馬胤文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竟是硬生生将話題變成了準備叫人去強行将二人帶出來。
在某種意義上,傅弦歌和巫馬胤文有些像,一方面他們都希望衆人能一起闖進去,将這個罪名往裏面的兩個人身上扣實了,另一方面又不願意惹得一身騷……
于是傅弦歌在焦急之中,突然福至心靈般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她一轉頭對清和說道:“你快去将父親或者母親請過來。”
在座的要麽是未出閣的女子,要麽是尚未及冠的少年,這麽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論這些事情怎麽看都讓人覺得不着調,因此傅弦歌這個提議簡直是叫人挑不出任何錯處來,清和卻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應了一聲轉身跑掉了。
于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清和就已經将小院裏所發生的事不動聲色地傳遞了出去,傅弦玉和巫馬胤真之間的事情眨眼間飛遍了整個郡主府和傅府。
巫馬胤真覺得全身都很熱,他全身的血液幾乎都沸騰起來,即便是寒冬臘月都降不下來的提問下意識地就像冰涼之處靠去,兩具炙熱的身體不知為何觸碰到一起時奇跡般地在幾乎能燒起來的空氣中碰撞出了一片讓人顫栗地酥麻,他忍不住将身下之人又抱緊了些,即便肩上與後背後已經被指甲陷入了肉裏也絲毫沒有察覺。
薛姝闖進來時他能夠感覺到洶湧進來的寒風,薛姝的叫聲甚至一瞬間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不少,然而下一刻卻再次被洶湧而上的熱氣席卷了所有的理智,下意識地沉入更加令人欲仙欲死的巫山雲雨之中,房門再次被打開時就顯得不那麽溫柔了,完全是以一種拆遷的姿态被人一腳踹開來,被暴力破壞的門扉吱呀一聲唱出了一唱三嘆的韻味,最終半死不活地歪着耷拉在了一旁——是徹底壞了。
破壞大門這種事蕭挽風一回生二回熟,他始終認為既然是要報複,若是沒親眼看見被報複對象的下場是人生一大憾事,因此好死不死地聽見了那些流言,趕在傅遠山鐵青着臉色動手之前一腳踹開了原本就沒拴上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