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式微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她下定決心,如果霍瀝陽再靠近一點的話她就要大喊救命了。
不過,幸好,他終于又重新坐了回去。
因為車子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司機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霍少,會場到了。”
餘式微大呼幸運,不然到時候一定會很尴尬。
司機下車過來幫霍瀝陽打開車門,霍瀝陽正要下車,忽然又轉過身去把她的披肩一把扯了下來。
餘式微驚呼一聲,剛要把披肩重新撿回來,霍瀝陽卻一把摁住了她的手:就這樣,更美更引人注意。
餘式微自然不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靠露肉來吸引別人的目光。
會場外面有不少媒體守着,有眼尖的看到他們立刻圍了過來:“是霍瀝陽,霍瀝陽來了。”
小小的車身立刻被圍的水洩不通,記者們從各個角度拼命的朝車內照着。
咔嚓咔嚓的照相聲此起彼伏。
餘式微被閃光燈刺激的睜不開眼睛,手下不由得就放松了對披肩的控制。
然後整個人被霍瀝陽拉着下了車。
她剛剛下車站定,人群中就傳來驚呼聲,甚至有些男記者專門對着重點部位多照了幾張。
餘式微吓得趕緊躲到了霍瀝陽的身後。
霍瀝陽卻一臉驕傲,仿佛在展示一件舉世罕見的珍品。
有記者适時提問:“霍先生,旁邊的這位女士是你的女朋友嗎?”
“請問她是哪位董事長的千金?亦或是高幹子弟?”
“還是說這位小姐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殉情的那位?”
“是打算結婚還是玩玩而已?”
“霍老爺子知道嗎?”
餘式微怕了,她真的很怕這些記者将她的身世挖掘出來,她被推到風口浪尖不要緊,可是陳瀚東呢,他的名譽必定會受到影響。
此刻她才正真後悔起來,她不該答應霍瀝陽來出席這個晚會的。
她緊張的揪着霍瀝陽的袖子,靠在他的身後小聲的說到:“瀝陽哥,快走吧,我們快點進去吧。”
她的聲音裏已經帶了一絲哭腔,幾乎是在求霍瀝陽快點走。
可是霍瀝陽卻像沒聽見一樣,甚至還擺出各種造型任由記者們拍。
餘式微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可是她又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丢下霍瀝陽自己走掉。
正進退兩難之際,涼飕飕的肩膀忽然一暖,有個人把衣服披到了她身上。她先側過臉看了一眼,是一件黑皮的男士西裝外套,再擡頭,對上一雙有些淩厲的丹鳳眼。
她一怔,萬萬沒想到來救她的人竟然是霍殷容。
兩大巨頭形成對壘之勢,記者們立刻更加瘋狂的開始拍照,心中紛紛猜測,難道這就要開始打了嗎?好激動!
霍殷容高大的身軀往前一站,竟不懂聲色的将餘式微攔在了背後,那些記者幾乎照不到她了。
霍殷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霍瀝陽說到:“真是感人啊,二弟你竟然帶病前來參加我的拍賣會。”
霍瀝陽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毫不客氣的還擊到:“小弟我怕大哥你第一次開這種拍賣會怯場,所以特意過來幫你撐撐場面。”
“哦?是這樣嗎?”霍殷容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那怎麽一直站在門口都不進去呢,該不會是弟弟你……害怕了吧?”
“怕就不來了。再說我有什麽好怕的,難不成大哥你還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我給變沒了!”
“那就請吧!”
兩個人不動聲色的交鋒完畢。霍瀝陽帶着餘式微進了裏面的大廳,裏面只允許了三家最大的媒體進行拍攝,檔次自然比守在外面的這些小報社要高級許多。
不過守在外面更能接觸到第一手資料,他們剛剛不就見識了霍殷容和霍瀝陽的争鬥?
到了裏面霍瀝陽這才注意到餘式微的臉色十分的不對勁,他不由得疑惑的問到:“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有記者在的時候一定要保持微笑,懂了嗎?”
見他一副毫無察覺的樣子,餘式微只覺得一顆心從裏涼到了外。
連霍殷容都能出面保護她,霍瀝陽卻一副還沒炫耀夠的樣子,心裏是說不出的失望。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到:“瀝陽哥,以後別這樣了,我不喜歡。”
霍瀝陽不解:“怎麽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難道你不願意和我一起站在鎂光燈下接受大家的祝福嗎?”
餘式微閉了閉眼:“是的,我不喜歡。我讨厭透了這種生活。”
她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那句話。
霍瀝陽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餘式微是真的生氣了。他怔在那裏,竟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他剛剛太得意忘形所以忽略了什麽事嗎?
眼光不經意的瞥見餘式微肩上的那件男士外套,臉色沉沉的暗了下去:“霍殷容的外套為什麽在你這裏?”
餘式微呼出一口冷氣,心涼如水:“因為我冷,我真的很讨厭穿這種衣服,因為一點都不像我。”
霍瀝陽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牽住餘式微有些冰涼的手說到:“對不起,我沒有顧忌到你的感受,我們進去吧,到了裏面就不冷了。”
餘式微的肩膀立刻就垮了下來,算了,就這樣吧,她無力再去争辯什麽,眨了眨眼疲倦的說到:“走吧。”
雖然說是小型拍賣會,可是場內的人數明顯比得上大型拍賣會,而且來得大多是在a市舉足輕重的人物。
霍瀝陽一開始還能笑着應對衆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到後來笑容也漸漸的有點挂不住了。
此刻拍賣的藏品多達幾十件,大致可以分為三類。
一類是國外著名畫家的油畫,一類是中國古代罕見的古董瓷器,還有一類就是世界少有的鑽石珠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擺在展廳正中央的鴿血紅鑽石。
鴿血紅鑽石本就世間少有,更何況這塊鑽石足有雞蛋那麽大小,必定價值不菲。
餘式微注意到所有的作品都表明了起拍底價,唯獨這塊鴿血紅鑽石沒有表明價格,不知道是無法估量還是根本不打算賣。
“喲,這不是霍家二少爺嗎?怎麽就從醫院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聽到霍殷容把拍賣公司做起來了,病情會加重呢。”
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痞痞的笑聲,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的刺耳。
餘式微和霍瀝陽轉頭去看,竟然是周群。
餘式微認識了葉遲,自然就不會忘記那天和葉遲一唱一和的周群,雖然十分讨厭這個人,她卻暗暗祈禱這個花花公子要健忘一點。
她盡量往霍瀝陽身後躲,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霍瀝陽和周群是認識的,他不但認識他還得罪過他,所以周群一看到他就故意拿話激他。
霍瀝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眯着眼冷冷的說到:“群少還沒倒下,我怎麽敢倒下,要不然,你不是太無趣了?”
“nonono,”周群晃着一根手指否認,“我的對手只有霍殷容,其他的什麽人,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意思就是說他不配了?
霍瀝陽自然沒什麽好臉色對他:“呵呵,也是,群少你只有先打敗了我大哥,接着才有資格和我做對手。”
周群挑了挑眉,這就是他異常讨厭霍瀝陽的原因,勝負欲太重,在大事面前也不懂得忍讓,比起圓滑的霍殷容,他真是差太遠。
這樣不分輕重的人,注定難成大器。
心裏下了判斷,周群也懶得和他繼續口舌之争,他冷笑了一聲正打算轉身走人,忽然看到霍瀝陽身後露出半張嬌豔的面孔。
他忽然有了興趣,腳尖又轉了回來,舉着手中的香槟說到:“那就拭目以待了。”
周群都舉杯了,餘式微自然也不能再躲,她低着頭和霍瀝陽一起舉杯,盡量不讓周群看見自己的臉。
“咦?”周群忽然怪叫了一聲,“這位小姐怎麽看着這麽面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是啊,所以我再也沒去過那裏了。餘式微在心裏默默的吐槽着。
霍瀝陽看了一眼餘式微,随即有些了然,像她這樣漂亮的女人自然能夠吸引周群這樣的花花公子了,心裏不禁有點得意。
他一把摟過餘式微的腰,将她從背後拖了出來:“啊,忘了給群少介紹一下了,這是我女朋友餘式微,小微,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群少,周群。”
男人就是這樣,除了炫耀自身的資本外,另外還可以炫耀的就是女人了。
這就是為什麽那麽多有錢的土大款都喜歡在身邊養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不過都是為了面子上的那點事。
“呵,你還經常向餘小姐提起過我嗎?”周群意味深長的看着餘式微,“就不知道他都是怎麽跟你形容我的呢。”
“瘋度翩翩。”餘式微偷偷換了一個詞,“英俊潇傻。”
周群沒聽出來,還以為餘式微是真的在誇自己呢,立刻高興的大笑起來,他過分爽朗的笑聲讓嘈雜的展廳立刻安靜了不少,很多人都駐足朝這邊觀望。
餘式微眼觀鼻鼻觀心,心裏不停的自我催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不認識這貨,我真的不認識。”
“餘小姐你真有意思。”周群抿了一口酒,笑着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