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能源的星球分崩離析漂浮在宇宙中, 形成一個一個或靜止或保持恒定速度運動的宇宙廢墟。
靜寂無聲的星空中, 是一大片永恒的荒蕪, 在這片灰黑中今日闖進了一大片絢麗的色彩。
一艘小型戰艦擱淺在一大塊隕石後面,四周散落着幾只花蛛的屍體, 更遠處的隕石群裏還有大片花蛛屍體漂浮着,當然也有為數不少的機甲殘骸。
再遠一點的地方一只巨大的開着豔麗花朵的大花蛛趴在一塊大隕石上,四周好幾只體型小上一號的花蛛圍着它。
三者之間間隔着不少距離,因為那一大片碎裂的隕石帶, 那幾只大花蛛都沒有發現這艘已經沒有能量的小型戰艦。
離這群花蛛不遠處的碎隕石上趴着一個人, 正是微微有些狼狽的弗蘭迪斯,機甲服自帶的內部通訊器裏, 傳來雷仁微微喘息的聲音, 邊上還有幾個壓抑的痛苦呻*吟聲。
“雄花蛛已經開始決鬥了,你們再忍一忍。”弗蘭迪斯抿了抿嘴,他其實也沒有比小隊裏的人好多少,但是種族天賦擺在那裏, 所以現在只有他還好好的出來了。
半年前他們小隊殲滅了一群花蛛之後發現了一個并不算很大的蟲洞, 他們親眼看見有花蛛從裏面爬出來的, 如果放任不管誰知道還會爬出什麽來。所以彙報之後他們就進入了蟲洞。
誰知道就這麽一走,就被他們闖進了花蛛的老巢。
這一大片幾盡荒蕪的星域中, 密密麻麻遍布着大花蛛,一朵朵色彩豔麗的花朵開滿了夜空和星球隕石的殘骸。
極致的荒涼和絢麗就如希望, 但這個希望不屬于闖入的小型戰艦和其所屬的機甲開荒小隊。
就算小隊裏的人各個都是聯盟一流的武者, 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好在他們進入的位置比較偏,第一時間察覺的花蛛也比較少,所以反應過來的衆人借着隕石群整整追逃了兩個月,才成功甩掉了追蹤的大部隊,這兩個月的時間戰艦幾次被花蛛扒住,如果不是他們能量塊帶的多,還有備用量産機甲,他們早就歇菜了。
不過大部隊是甩掉了,零零碎碎還是有好幾只跟了過來 。
幾次短兵相接之後,跟不過來的那幾只花蛛被清剿了,但是戰艦的能量也見底了,勉強又挪動了一段距離後就徹底擱淺了。
這時候小隊裏人人都負了傷,戰鬥力大打折扣,并且在這一片不熟悉的星域裏,他們誰都不能保證自己在攜帶的物資耗盡前找到出路,并且還要應付不知什麽時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花蛛大軍。
所以所有人都暫時按兵不動,留在戰艦上,還有不用額外能量,也能維持幾十年的艦內循環系統可以用,他們短時間內可以不用擔心氧氣和食物。
只要在這段時間內找到什麽東西能代替戰艦的能量就行了。
然後剛安穩沒兩天靠着生物電運轉的檢察小衛星又發警報發現花蛛了。
所有人:還不讓歇歇了!
不過沒多久衆人就興奮了,因為來的不是追逐他們的普通花蛛,而是進入發情期的雌花蛛和求偶的雄花蛛們。
但是興奮的同時又十分挫敗,因為他們現在的狀态真的不适合戰鬥。
這時候弗蘭迪斯提出他去看一下,他不願意錯過這次機會,宇宙茫茫,誰知道下次機會會什麽時候來。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大家都沒有異議。
至于什麽機會,那自然是遇到獨個雌花蛛和少量雄花蛛的機會了。
經過這些年和花蛛打交道之後,大家對于花蛛這種奇怪的生物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常見的花蛛都是雄性的,一個族群只有一只雌性花蛛,群體組成和由蜂後蟻後統領的蜜蜂螞蟻群相似。
相對比雄性花蛛,雌花蛛更大更加兇殘。
有很多次都看到雌花蛛直接撕扯雄花蛛,把對方整個吞了的情形,而這種情況多出現于交*配之後。
按照動物的習性來說應該是雌性營養不夠,所以為了孕育子嗣就将雄性吃掉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雌花蛛有很強的儲藏習性,它的巢穴裏往往堆滿了各種富含能量的礦石。
弗蘭迪斯現在要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雄花蛛決鬥決定誰擁有和雌花蛛的交*配權,然後失敗的雄花蛛們就會離開,而勝利的雄花蛛在和雌花蛛交*配之後,有一半的可能性會被雌花蛛吃掉。
在雌花蛛咬死雄花蛛之後,到其他群體裏的雄花蛛們過來重新簇擁,這中間有那麽一段時間就是雌花蛛單獨在的,而若沒有意外雌花蛛趴着的這塊隕石就是她的巢穴。
弗蘭迪斯安安靜靜趴在不遠處,機甲緊身服包裹着修長的身體伏在隕石之上讓戰鬥的激烈的花蛛們毫無所覺。
突然一支花蛛的腿激射過來,擦着弗蘭迪斯的腦門插*進旁邊凸起的隕石裏,整個隕石都顫了一顫,居然開始往後移了。
弗蘭迪斯皺眉,觀察了一下前方的隕石,再靠近就怕被花蛛察覺……
花蛛腿堅硬無比,是能和機甲冷武對磕的存在,對于現在沒有機甲的弗蘭迪斯來說,這可能是一件非常襯手的武器。
當然他拔*出花蛛腿不但是想要它當武器,更重要的是這條花蛛腿還滾動着半透明的血液。
弗蘭迪斯将花蛛腿上的血液抹了一些在自己的機甲服上,然後不再停留轉移了隐藏的地方,并且一點點往前移。
“副隊,隊長看着有些不太好,之前內髒出血凝血劑下去也沒有好多少,我們打算給他強制休眠,你那邊怎麽樣?”雷仁的通訊器裏響起了另外隊友的聲音。
“半個小時,我盡量在半個小時內回來。”弗蘭迪斯狠狠皺眉,也不管人家雄花蛛正興奮和雌花蛛做運動,其他幾只雄花蛛已離開弗蘭迪斯就快速借助隕石往前跳,速度非常快的接近目标。
弗蘭迪斯的動靜非常快,但是到了近前再是遲鈍兩只花蛛也察覺了。
交*配時的雌花蛛是非常暴躁的,雄花蛛有點問題就可能被咬得半死不活,這會兒被弗蘭迪斯打擾,整只蛛都要炸了,直接把趴在她身後的雄花蛛朝弗蘭迪斯扔了過去!
弗蘭迪斯早就看準了位置,第一個就要解決動作靈活還負着傷的雄花蛛,尖銳的花蛛腿在對準同類的時候也是一項利器,剛才就是這只雄花蛛把別個競争者的腿撕了下來,現在卻被這條它自己撕下來的腿在腦袋上插了一個窟窿。
雄花蛛一擊斃命,雌花蛛卻沒有任何恐懼的樣子,它要把敢于打擾它蛛生大事的東西徹底碾碎。
在扔出雄花蛛的同時,它自己就已經舉起最粗壯鋒利的前腿朝着弗蘭迪斯揮了過去。
弗蘭迪斯躲過一邊的蛛腿,另外一邊的肩膀被擦了一下,清晰的骨裂聲傳來,弗蘭迪斯臉色白了白嘴唇哆嗦了一下,到底沒有出聲,用沒有傷到的那只手握緊花蛛腿擋住了下一波的攻勢。
也就是羅蒙得手裏握着一條比自己高三倍的花蛛腿,面對十幾米的雌花蛛能面不改色,還能接下攻擊。
雌花蛛挪動身體露出了挖在隕石之上的巨洞,洞裏澎湃的能量幾乎要溢出來,弗蘭迪斯一個翻滾躲過從自己頭頂而來的幾條蛛腿,縱身跳下巨坑,就那麽一瞬間已經按了一把細碎的玉靈,按進了自己機甲服能量吸收板上。
原本有些破損的機甲服立刻自我修複完整,同一時刻被裹在機甲服裏的右手伸展開,手套退去露出帶着空間紐指環的手指。
弗蘭迪斯右手按在巨坑中的各種能量礦石上,集中注意力将盡可能多的能量礦石收進空間紐,為此生生挨了上面發狂的雌花蛛十幾下。
巨坑整個空了一半,空間紐更是塞到塞不下,弗蘭迪斯才斷開精神力閃躲雌花蛛的攻擊。
而此時的雌花蛛已經快瘋了,這只小蟲子太可惡了,一定要弄死他吃掉他才能解它心頭之恨。
有了能量後的s級機甲服甚至不比量産機甲威力小,防禦力更是驚人,要不然剛才也扛不住雌花蛛那十幾下蛛腿攻擊,現在閃躲更是容易很多。
雖然狼狽,內裏估計也傷的不輕,但是弗蘭迪斯還是成功從巨坑中跑了出來,并且成功跑給雌花蛛追,還不忘聯絡隊員:“記錄位置,我把空間紐放在那裏,過來拿一下。”
通訊器裏立刻傳來應答聲。
弗蘭迪斯再次落地的時候,迅速脫下空間紐卡在了隕石上的一個小裂縫裏,順道留下了代碼标識。
就這麽一下子,弗蘭迪斯就被身後的雌花蛛的蛛腿掃到了後背和後腦,盡管有機甲服防護,還是懵了一下子,回過神來險險避開直戳腦門的蛛腿,不過原本就受傷的肩膀再次被掃到,之前的骨裂這次徹底斷掉了。
弗蘭迪斯猛吸一口氣,抱着自己的胳膊就地一滾:“快來拿,躺好了就過來。”他一個人對上這只發瘋的雌花蛛有些勉強。
不過拖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
弗蘭迪斯一下子又跳到老遠,也不走遠就在隕石帶附近繞來繞去,這裏不論是他現在繞圈放風筝,還是之後躲避可能的花蛛大軍都是有利的地理位置。
十五分鐘後通訊器裏響起答應聲:“副隊,空間紐拿到了,我們立刻就到。”回答的那個傷勢最輕,估計躺進治療倉不用半小時就能活奔亂跳出來。
“你們躺好了之後我把雌花蛛引過來。”要剿滅一個族群最好的辦法就是将領頭的弄死,這樣剩下的一盤散沙就好弄多了。
迄今為止和花蛛之間的戰鬥都是這樣,只要和花蛛大軍對上就先弄死雌花蛛。
但是雌花蛛一般都被雄花蛛包圍着,很難找到機會輕易殺死雌花蛛,但是一旦殺死雌花蛛,那麽屬于雌花蛛一群的雄花蛛們就會直接退卻,甚至幾年都不會再碰到那群花蛛。
一個小時已經是弗蘭迪斯的極限,剛剛拿一把玉靈脆片提供的能量也即将告罄,機甲服的防禦力急速下降。
不過好在這一個小時足夠所有隊友恢複好,并且連他們的機甲都修複了大概,連雷仁都恢複了意識能夠和弗蘭迪斯聊天了:“你小子厲害了,這一次我欠你了,這樣吧,你可以跟我提一個要求。”
“我沒什麽要求。”弗蘭迪斯低聲笑了一下,躲過一條蛛腿。
雖然隊友們都已經過來幫忙了,但是雌花蛛卻像是認準了弗蘭迪斯一樣,一定要用蛛腿怼他,所以弗蘭迪斯雖然比剛才輕松了一些但還是在閃躲着。
“怎麽能沒有要求呢,你就什麽都有了?”雷仁不樂意了,這不是顯得自己很貪婪,他就想要很多東西。
“不如這樣吧,你自己看着給我一樣東西吧。”弗蘭迪斯反手就把問題丢給雷仁。
雷仁啧了兩聲:“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消息。”
弗蘭迪斯還沒有說話,其他人就已經開始發出噓聲了。
“閉嘴,你們這群臭小子,有你們什麽事兒?專心戰鬥別陰溝裏翻船知道不?馬上雄花蛛群找過來了!”雷仁罵道。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的回嘴:“花蛛盯着副隊呢,我們沒壓力,隊長都能跟副隊聊天了,我們還不能圍觀一下?”
“對呀,對呀。”
“不是我說隊長你也忒小氣了,您的命就值一個消息?”
“你們知道什麽,我可是背上了不守信用的鍋的”雷仁呸了吃瓜群衆後,喘息了兩下才問弗蘭迪斯,“怎麽樣啊副隊?”
“行,隊長你說了算。”弗蘭迪斯沒有什麽異議,只不過對于能值雷仁生命的消息也挺好奇的。
“還記得我表妹森森麽?”雷仁的話讓弗蘭迪斯呼吸一滞,勉強閃過一條蛛腿回道:“我,我記得。”
“我表妹森森全名薩蘭·奧洛米斯,是現任的海栖族奧洛米斯親王,是已經失蹤的費迪南親王的獨生女兒。”
雷仁的聲音不大,但卻像是炸雷響徹在弗蘭迪斯耳邊,讓他整個人都懵在那裏,然而下一秒弗蘭迪斯從衆人的眼前消失了。
離花蛛最近的隊員感覺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自己機甲手裏的冷武長劍已經被弗蘭迪斯一腳踢到了花蛛頭頂,然後就見他們副隊往上一跳,一把抓住一直向上的長劍轉身向下,把劍往下甩了過去。
雌花蛛動作很快也有一條腿被戳了個對穿,然後整只就被釘子在了隕石上。
至于弗蘭迪斯已經飛速回到了戰艦,把還有些虛弱的雷仁從醫療艙裏一把拽了出來,脫掉機甲服頭盔後,他那張精致的臉上到處是青青紫紫的淤青,只聽他用相當嘶啞難聽的聲音說道:“你再說一遍,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