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式微剛開始說的時候葉遲臉上還挂着笑容,等她說完他的神色已經徹底冷下去了,眼中甚至還閃過一絲冷凝的幽光。
餘式微說的沒錯,他的确是那麽打算的,霍瀝陽失蹤對他來說可是第一手消息,他立刻就安排手下的人盯緊霍氏集團,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立刻像他報告。
另一方面他也到處派人尋找霍瀝陽的下落,準備等霍氏集團亂起來的時候用最低的價格大肆購買他們公司的股票,甚至達到吞并的目的。
他以為餘式微只是個只關心男女情愛的小女孩而已,沒想到她也早早的看透了一切。
他冷笑一聲:“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怎麽,難道你打算去給你的瀝陽哥通風報信嗎?”
餘式微淡淡的說到:“霍家的一切都和我沒關系,我只要瀝陽哥平安無事就好。至于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留給你們這些男人吧。”
葉遲沉思了一會兒,忽然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我突然有點欣賞你了,不如我們合作怎麽樣?我不但可以幫你找到霍瀝陽,還可以幫他奪下霍氏集團的繼承權,到時候我們兩家合作,共謀發展。”
餘式微又不傻,怎麽會相信他的這些鬼話,如果葉家想和霍家合作的話直接找霍殷容不就行了?
之所以又牽扯上霍瀝陽,不過是因為他們覺得霍瀝陽比霍殷容好控制罷了。
她對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要謝謝你。”
“現在謝還太早了,等你成為霍氏集團真正的老板娘再來謝我吧。”葉遲以為餘式微同意了他的合作計劃,笑容裏不禁帶上了一絲得意,他相信,這麽好的事情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拒絕。
可是餘式微又說了一句:“你誤會了,我謝謝你并不是因為你的那個提議,而是你讓我明白了一句話。”
“什麽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我想,有些事情我要學會放下了。”餘式微指的是餘莞和霍殷容合作的事情,霍殷容有一句話說的挺對的,當有一天她的天真用盡的時候她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不得不接受這些金錢關系。
她已不再天真,她要學會看透一切。
葉遲的臉色不由得鐵青:“餘式微你耍我?”
“我沒有,我已經說過了,霍家的事情和我一分錢關系都沒有,你要吞并還是要合作還是怎樣都随你,我沒有任何意見。而且我相信以葉少的能力,不需要我的幫助也可以輕松的達成所願。”
“過河拆橋?”
“你幫我找到瀝陽哥,我很感謝你,以後只要你用的着我的地方,我絕對再所不辭。但是,霍家的事我真的幫不上忙。對不起。”
葉遲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他在商場素有笑面虎之稱,如今這樣是因為真的被惹怒了。
他冷笑着勾起嘴角,無比陰森的說到:“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之後兩個人再沒說過一句話。
出租車駛過一道又一道的山路,經歷将近兩個小時之後終于在一座不知名的山的山腳下停下。
餘式微下車,在不遠處發現了一條小路,小路一直延伸到山頂上,而山頂的正中央矗立着一間小木屋。難道霍瀝陽就被關在那上面。
葉遲也看到了那棟木屋,他四處看了看之後說到:“應該就是這裏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嗯。”餘式微點了點頭,她邁開步子就朝山上走去。
前不久這裏剛下過雨,地面又濕又滑,就算餘式微穿的是平底鞋也有些寸步難行,而且不一會兒鞋底就沾滿了泥巴,兩只腳更是擡也擡不起來。
明明近在眼前的小木屋現在看來卻像是遠在天邊。餘式微正扶着旁邊樹休息呢,旁邊突然伸過一只大掌。
餘式微擡眼去看,只看到葉遲的半張臉。
葉遲并沒有看向餘式微,而是僵硬的盯着前方,神色不太自然的說到:“我拉你上去。”
餘式微看看那只大掌,又看看葉遲,終于還是把手搭了上去。
他是個男人,腳步沉穩有力,踩的也比較穩,餘式微扶着他終于不再搖搖晃晃。
兩個人相互攙扶着,順利到達山頂的小木屋前。
餘式微這輩子最讨厭的東西有三樣,小木屋排在第二位,因為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雨夜,她在黑乎乎的小木屋裏所經歷的一切。
所以,此刻她現在小木屋前,卻沒有一絲勇氣推開那扇木門,因為她不知道,門背後到底有什麽。
葉遲倒是比較機警,他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又透過小木屋窗戶上的縫隙朝裏面張望,确定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物之後轉頭對餘式微說:“沒事了,我們可以進去了。”
餘式微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臉色也開始一點點的發白,瘦弱的肩膀顫抖的不像話,整個人像被風暴襲擊過一樣,搖擺不定。
葉遲覺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麽了?”
“啊!!!”餘式微突然尖叫着往後退了好幾步。
葉遲發現她後面已經沒有路了,再退一步就有可能滾下山坡,他急忙伸過手臂将她拉了回來:“小心!”
餘式微被拉離了危險地帶,臉色卻更加的蒼白了,甚至連嘴唇都變成了白色。
看她被吓成這樣,葉遲不禁有點內疚。他原本是想關心她,卻沒想到反倒吓到了她。
他看了看她的臉色,柔聲問到:“你還好吧?”
餘式微扯着嘴角,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說到:“沒……沒事。”
看着她面如菜色的樣子葉遲就知道她在撒謊,他扶着她站到一邊,然後說:“你在這兒等着,我先進去看看。”
餘式微虛弱的點了點頭,她只覺得呼吸從來沒這樣困難過。
葉遲走到小木屋前,确定了一下距離,然後擡腿猛地把門給踹開了。
木門啪的一聲撞到了牆上,又因為反作用力而彈了回來,搖晃幾下終于停住。
木屋有點矮,葉遲必須低頭彎腰才能走進去。
進屋後他先打量了下屋內的環境。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中間放着一張用石塊和報紙做成的桌子,桌子上是一些吃剩的盒飯,地上東倒西歪的放着幾個空酒瓶子。
再往裏看,一張用木板和稻草搭成的簡易床鋪躍入眼簾,床上躺着一個黑乎乎的人,因為光線問題他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
他沖外面喊了一句:“餘式微,快進來,這裏有個人。”
聽到葉遲說真的有人在裏面,餘式微飛快的朝前跑了幾步,一只腳剛踏進門檻又縮了回來,甚至還往後退了幾步。
葉遲回頭看她:“那個人好像快不行了,我踹門這麽大動靜他都沒動一下。”
“什麽,快不行了?”餘式微再沒猶豫,閉上眼睛就沖了進去。
當她看到床上那個人的時候立刻就喊出了聲:“瀝陽哥!!!”
聲音裏已經帶了一絲哭腔。
霍瀝陽身上還穿着他失蹤那天穿的衣服,衣服上破了好幾個口子,露出裏面的襯衫。
那襯衫原本是白色的,可是現在上面卻是一塊塊黑乎乎的血跡。
而霍瀝陽的臉更是青一塊紫一塊,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憔悴不堪的樣子讓餘式微只想哭。
她摸了摸他的臉頰又摸了摸他的身體,冷的,全是冷的,沒有一點溫度,她的心猛地一揪,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差點提不上來。
“瀝陽哥,瀝陽哥你醒醒,我是小微啊,瀝陽哥你不要吓我!!!”
聽到餘式微撕心裂肺的哭聲,葉遲急忙快步湊了上來:“他真的是霍瀝陽?”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又探了探他的呼吸:“糟糕,他的呼吸很微弱,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餘式微仿佛遭受了重大打擊一般,面無人色的晃了晃,兩眼空洞的盯着霍瀝陽:“不……不會的……不會的……瀝……瀝陽哥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死呢……他說過他要娶我的,他說過的……”
“可是他好象真的快不行了……”葉遲有些不忍心的看着她。
餘式微呆了一呆,最後終于崩潰,她渾身失力的了跌坐在地上,揪着霍瀝陽的衣角毫無形象的大哭:“瀝陽哥,我是小微啊,你不是說要娶我的嗎,你醒來,我們現在就去登記,我現在就做你的新娘,好不好?瀝陽哥……我求求你……”
門砰的一聲又被人踹了開來,葉遲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然後吃驚的說到:“東子你怎麽來了?”
餘式微還在傷心的哭泣,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引起不了她的注意似的。
陳瀚東臉色陰沉的盯着那個坐在地上哭的像個瘋子的女人,兩道劍眉狠狠的擰了起來,他一步一步的朝餘式微走去,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恐怖駭人的氣息,葉遲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在看到他猶如修羅般的面孔後驚吓的連嘴都張不開了。
陳瀚東沉沉的在餘式微身後站定,盯着她的頭頂森冷的開口說到:“你剛剛說什麽,你說你要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