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燕葉發怒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燕葉惡狠狠的瞪了曦兮一眼,随即不再看她,正色的面對大殿底下的一幹嫔妃。

“太子妃病了,剛才的話衆卿別放在心上,孤代太子妃向大家敬一杯酒以表歉意。”燕葉将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下面的嫔妃頓時面色不好看,礙于這話是太子親口說的,也只得作罷,反正來日方長,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燕葉拍拍手,歌舞上來。

一群打扮漂亮的舞姬踏着歡快的步子,行動如弱柳扶風的來到大殿中央,揮舞起手裏的長紗和絲帶,大殿奏起歡快的樂曲,氣氛頓時又熱絡起來。

燕葉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壺裏的美酒,一開始曦兮在他身邊看着,不以為意。

可是從宴會開始,燕葉就沒有停下杯中的酒,曦兮漸漸感覺不對,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道:“殿下,別喝了,喝酒傷身。”

燕葉微微冷眼斜睨了她一下,狹長的鳳眸裏有曦兮看不懂的神色。

曦兮在湖兒不停的示意下,又上前,慢慢抓住他拿酒杯的手,将酒從他的手裏奪出來:“殿下,喝酒多了傷身,啊……”

曦兮輕呼一聲,瞬間被燕葉大力抓住腰身,一把被從座位上揪拽過來,上身狼狽的撞到他懷裏。

“殿下……”曦兮驚呼道。

“喝!給孤喝下去!”燕葉拿着自己的酒杯端在曦兮的唇邊,強勢道。

曦兮狼狽的半倒在他的懷裏,有些驚疑不定,聽到他讓自己喝酒,下意識搖了搖頭。

她剛才喝了那一杯酒,胃裏感覺火燒一樣疼的難受,現在別說是喝酒了,就是水她也不喝。

“不喝,也得給孤喝下去!”說着燕葉将酒倒進自己的嘴裏,俯下身霸道的吻上她的唇,将酒哺入她口中。

濃烈的酒味瞬間充斥了曦兮的口腔,她皺着眉,心裏又急,小腹又痛,小手使勁推着他寬闊的肩,想将他推開。

“殿下!”

底下衆人被上面突然的變故驚得全部站起來!

燕葉不聞不顧,一把抓住曦兮的下巴揚起她的頭,将酒全部灌進她嘴裏。

“咳……咳……”曦兮被嗆得不停地咳嗽,眼淚瞬間落下。晶瑩的液體順着蒼白的臉頰流下,濕了衣襟透了前懷,不知是酒是淚。底下衆人投來那複雜的目光讓她羞憤難當,當下也不再裝賢惠,直接指名道姓的怒道:“燕葉,你個王八蛋,給我走開!”

迦蘭和湖兒連忙過來,想費力将燕葉從曦兮身上拉開:“殿下,您醉了。”

“滾開……”燕葉怒吼一聲,護體真氣瞬間釋放!湖兒直接被震的飛出殿外。

迦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繼續上前扯着不放:“主子,您要為太子妃着想,這是宴會!”

燕葉伸手一把将身前案桌上的盤子、碗、玉盞全部掃到地上,抓着曦兮的領子揪過來,直接把她推上去:“不喝,那就給孤跳!你不是很會跳舞嗎?不是比驚鴻樓裏的當紅舞姬跳的還好嗎?還主動給二弟跳,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曦兮驚恐的瞪大眼睛:“那天的神秘人是你?你跟蹤我!”

底下的人神色驚慌,妃嫔宮人們跪了一地,上面說的話她們聽不清,但是隐約知道是殿下和太子妃發生了争執。

主位上,燕葉邪邪一笑,眼睛發紅的看着她,冷聲道:“你說的很對,不然,孤哪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幹了什麽好事!”

“那時候聖旨還沒到,我根本不知道你……”曦兮奮力掙紮,她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也不想再産生誤會,“燕葉,你聽我解釋!”曦兮鬓發散亂,精致的發飾也散落了一塌,狼狽不已。

殿裏亂成一團,妃嫔們驚叫着,惶恐着。

燕葉命令道:“迦蘭,送各位娘娘一個不落的回宮!”

迦蘭嘆口氣,領命而去,順便遣退了所有宮女和太監。

大殿裏只剩下對峙的兩個人。

曦兮被燕葉大力抓的生疼,眼看殿裏只剩下兩個人,她心裏更加驚恐,今上午落水受凍,風寒還沒好,一時間疼痛,怨恨,痛苦,糾結,所有不好的感覺都聚集到一起。

曦兮受不住的張開嘴,對着燕葉的手狠狠咬下!燕葉不防她來這一手,下意識的松開她。

掙脫了燕葉的禁锢,曦兮向一邊跑去。

“雲曦兮!你給我回來!”冰冷夾雜着怒氣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曦兮吓得打了一個哆嗦,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往一邊跑去,附近散落着剛才被燕葉掃下來的杯盤碟盞,湯汁撒了,杯盞也碎了一地,在燈光散發着刺人的光芒。

曦兮辨不清方向,慌忙的跑着,不小心踩在一塊尖銳的碎瓷片上,狼狽的摔倒。随即被燕葉從身後大力的抓起,狠狠将她壓在一旁的案上,曦兮被硬硬的木頭咯得生疼,“燕葉,我怎麽得罪你了,你說出來我給你解釋。”

燕葉邪佞一笑,用力壓向她,随即狠狠咬了她一口唇,疼的她大叫出聲,他才滿意的一笑,冷冷道:“今上午的消息你也聽到了,你耍小性子也好,發脾氣也好,也改變不了二弟另尋新歡的事實,從今以後你最好給我守着本分過日子!否則我會讓你夜夜像今晚一樣,痛苦難熬!”

“你聽我解釋,今上午不是……”話未說完,唇便被燕葉俯身狠狠的吻上。

絲帛破裂的聲音傳來,圓潤的肩頭暴露在空中,曦兮驚恐的掙紮着,嘴裏不斷發出破碎的哭喊聲:“燕……葉……今天……真的不行……”

可是,木已成舟,什麽都晚了。

撕裂般的疼痛,曦兮瞳孔緊縮,指甲深深的掐入燕葉的肩膀裏。

“很疼……很疼……”破碎的聲音慢慢消失。

她随着他的起伏,輾轉,大殿裏的燈火照着她支離破碎的身心,似是前方最後的絕望。

她皺着眉,那種感覺痛不欲生,越是掙紮,越是痛苦。仿佛一尊澄澈的琉璃心被人刻意摔碎了一地。曦兮心如死灰,索性閉上眼,無力的承受着他的風暴。

燕葉看她閉眼不作回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頓時心裏的怒火滔天!怒火幾乎燒的他的肺快要炸了,那種嫉妒,那種憤怒,那種不甘,燕葉一瞬間爆發出來……

“啊……”曦兮終于忍受不住仰起頭出聲,痛苦的閉上眼。那一聲無力的哀嚎,如同鳳凰浴火焚身前最後的落幕,凄厲而苦楚!

曦兮一直那麽清醒而又痛苦的承受着燕葉的一切怒火,她恨不得自己失去理智,也不要這麽清醒的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上的萬般折磨。

東宮寂靜無聲,寝殿所有的下人都識趣的退避,四周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曦兮最後是被燕葉抱回寝殿的,燕葉強壓着怒火,将她放在床上,冷聲道:“從今天開始,禁足東宮一月!以示對夫君不忠的懲戒!”說完,燕葉沒在看曦兮一眼,轉身大步離去。“吱嘎”一聲,殿門沉沉關閉。

“不要走……”曦兮咬着唇,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拼命想要出聲讓燕葉留下,可惜回應她的是殿門關閉的聲音。

就在這時,小腹傳來一陣劇痛,痛的曦兮幾乎說不出話來,冷汗涔涔,突然想到一件事,曦兮心裏的恐慌漸漸變大。曦兮閉着眼,盡力讓自己清醒下來,她細細的算着,自從上次從東宮逃出來,然後被燕葉帶到邊疆,直到最近一個月回宮,大約三個月,到今天為止,三個月的時間,她沒來月信了,這代表了什麽!

曦兮驀地睜大眼睛,回想起之前他跟燕葉在邊疆,燕葉對女人的東西也不太了解,而她也沒在意,所以根本就沒想什麽,最近回宮,湖兒服侍她時間不長,肯定以為她的信期還沒到,所以也沒有提醒她這方面的事情,直到今天,仔細算來,她有近三個月沒來月信了!這次小腹劇痛,難不成……

想到一種可能,曦兮頓時陷入一陣恐慌。曦兮下意識護住腹部,張開嘴就要喚人:“湖兒,湖兒?”

可惜此時湖兒已經被燕葉的一掌拍的送去了太醫院。

曦兮忍住腹部的劇痛,狼狽的從床上爬起來,臉色蒼白的像鬼,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殿門。“來人吶,來人吶!”

“咔……”一聲巨響,亮白的光照進來,轟隆隆的雷電以迅雷不及掩耳席卷了整座皇宮,也蓋住了曦兮唯一的呼救聲,雨點聲音噼裏啪啦砸下來,伴随着雷電交加,大殿外面此時經歷着暴風驟雨的洗禮。

曦兮絕望的看着閃電映進來的光,耳邊轟隆隆的只有打雷的聲音。

外面突然而來的暴雨,使殿內更冷了。

“啊!”曦兮一個身形不穩,摔倒在地上,小腹突然傳來難以承受的劇痛,她匍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想緩解這種疼痛。

曦兮拼命的向前爬,汗水混着淚水滴在地板上,剛才耗盡了她的體力,此時就是爬也是艱難。曦兮雙手無力的垂在地上,失聲痛哭,“燕葉,為什麽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這個孩子,我真的很想留住。”他為什麽不聽她解釋?為什麽今晚上發瘋了似的對她,讓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經歷如此劇烈的痛苦。

曦兮趴在地上茍延殘喘,下身流出來的血染透了她的衣襟,鮮紅的血液蜿蜒流淌,曲曲折折,漸漸在地上蔓延開一片。

一股熱流從下身流了出來,孩子,是鐵定保不住了。

這一刻,曦兮感覺自己仿佛所有的力氣被抽幹,心底某一角轟然崩塌!如同洪水來襲,大廈傾倒,心髒被人狠狠撕裂!痛徹心扉!

望着外面的閃電,曦兮突然有一種想笑的沖動,她沙啞着嗓音,眼神迷茫無力低喃道:“冬雷震震,哈哈!燕葉,你看老天爺都不願我們和好,你還在争搶什麽?如果不是你,孩子不會流掉,你還有什麽理由讓我放下對你的芥蒂,讓我接納你?”大殿寂靜無聲,回答她的只有外面的電閃交加。

她想嚎啕大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任由眼淚打濕了她的鬓角,落到地上,混入血裏。

她無力的趴在地上,感覺自己就快死了,小腹傳來刺骨的寒冷和疼痛,疼的她渾身抽搐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時,宮殿大門被推開。

“娘娘!”湖兒驚呼着跑向曦兮,她剛被從太醫院送回來,就心裏放不下娘娘,飛速這裏跑,沒想到剛進殿門,就看到娘娘倒在一片血泊裏。

“快,快去禦花園,無論用什麽辦法!”曦兮連忙拉着湖兒的手,牙齒用力咬着唇,竭力讓自己清醒鎮定下來。

曦兮伸出顫抖的雙手,衣服上解下一枚扣子,放入湖兒的手中:“你找到主管花園的邢管事,拿着這個告訴他,就說太子妃流産了,他知道怎麽做。”

“娘娘!”湖兒眼睛驀地瞪大,身形晃了晃,突然的消息頓時讓她有點接受不住。

“別耽誤時間,記住,一定要悄悄的,千萬別去太醫院,那裏的人不可信。”曦兮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再沒有力氣的閉上眼,身子冰冷的躺在刺涼的地板上。

“是!”湖兒拿着信物,冒着瓢潑大雨,沒做片刻停頓,跑進雨中。

太子寝宮。

此時寝宮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外面卻電閃雷鳴。

燕葉皺着眉,煩躁的走來走去。剛才他真不應該那樣對她,現在他後悔了,卻沒有去見她的勇氣。

“冬雷震震……”他擡頭望着窗外喃喃道:“迦蘭,孤現在該不該去見她?”

迦蘭默默不語。

在刻意的忽視和隐瞞下,自始至終,東宮都沒有得到太子妃流産的消息。

湖兒冒着瓢潑大雨,慌忙的奔跑着,如今這個時辰已經是夜禁了,但是無論用什麽辦法,她也要做到!

湖兒不知道,就是她這一刻堅定的信念,改變了她将來的命運。

一天的經歷,讓多少人變的堅強,又打碎了多少人的夢想。

曦兮費勁力氣,終于回到床上,疲憊的閉上雙眼,淚水一直無聲的留着。

湖兒終于回來了,看到曦兮躺在床上,她連忙跑過去,先将一顆藥丸塞入她的口中。然後跑到外間去燒水。

湖兒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包,一股花草的清香頓時撲鼻而來,她從來沒想到這些看似只能用來觀賞的普通花草,也可以救命。

水煮開,湖兒一股腦把那一包的花草倒進去,邢管事說,這些花草本來就不多,都是精心分好的,多一根少一根都達不到治療身子的藥效,所以湖兒萬分小心,生怕倒差了。

經過這件事,湖兒俨然成為了曦兮的心腹,做事更加成熟果斷起來。

湖兒把熬好的藥端給曦兮,曦兮勉強咽下,頓時感覺小腹一陣回暖,渾身的疼痛好了一些。

那一夜曦兮沒有睡着,淚仿佛也已流幹,她靜靜的閉着眼,聽着湖兒在大殿裏為自己忙前忙後,心裏才有一絲暖意融開。

昨夜太子在大殿上行為失德的事情,瑞帝已經聽宮人禀報,第二天,立即命人傳太子妃和太子來太和殿。

今日清晨,來太和殿的僅僅只有太子妃一人,而太子卻推脫了。

此時,若是燕葉此時能放下尊嚴和架子來見曦兮一面的話,或許事情會有轉機,可是,他卻沒來,不管是因為什麽難言的原因,這個最完美的和好機會被他主動放走了。

曦兮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臉色不複以往的光彩,慘白的小臉,烏黑的眼圈,幹枯的頭發,都在無聲的訴說着昨晚的經歷。

由于嗓子早已哭啞,曦兮聲音有些粗噶的給瑞帝請安:“臣媳叩見父皇,父皇萬歲。”鬓角的頭發浸了一夜的淚水,幹了之後帶着枯澀淩亂,襯着幹裂泛白的嘴唇,越發讓人想知道,昨晚宴會太子夫妻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争執紛擾,讓太子妃如此狼狽絕望。

湖兒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或許以前她心裏還有什麽其他想法,現在經歷這麽多事,明白了前因後果,她絕對站在太子妃這邊!湖兒毫不示弱護着自己的主子,曦兮俯下的身子不穩,微微晃動一下,湖兒立馬上前攙起她弱不禁風的身子,不顧周圍太和殿宮人眼神的詫異和警告,動作果斷,忠堅不移,即便有些宮人的神色非常不善甚至帶着殺意,畢竟這是太和殿,一切權利分配包括行為舉止都是瑞帝說了算,但湖兒還是沒有片刻猶豫的站在一旁扶着曦兮。笑話,太子妃若有個閃失,這些宮人誰賠得起!

瑞帝看着自己的兒媳婦這個樣,頓時也沒了話,曦兮行禮時未經他同意便先行起身也沒說什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那宮女攙着她站在那,囑咐她好好休養,便遣她退下了。接下來一段日子裏,曦兮總是下身見紅,崩漏不止,血斷斷續續的一直延續到今日。

曦兮眼看身子這樣弱,心裏也有些沒底,畢竟是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呵護:“湖兒,不然我們把事情禀報給太醫院,讓他們看看吧,下紅一直不止也不是個辦法,邢管事給的花草雖然管用,也代替不了真正的藥方。”

湖兒連忙制止:“娘娘,千萬別去太醫院,那裏沒有好人!”

曦兮詫異的看着湖兒激動的舉動,眼神有些疑惑。

湖兒咬了咬唇,決心一定,對曦兮道:“娘娘還記得那一晚嗎?奴婢去禦花園找邢管事,卻被發現血液裏下了受控制的蠱,邢管事恰好有個蠱可以解奴婢的蠱,就讓奴婢服下,邢管事為奴婢解毒是看在奴婢照顧娘娘的份上,奴婢感激萬分,所以奴婢當時發下誓言,奴婢從今往後,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事發後來,奴婢仔細回想,奴婢又沒怎麽和人接觸,怎麽會被人在血液裏下蠱呢?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晚在太醫院包紮傷口,被人趁虛而入!奴婢本想告訴娘娘來着,因為娘娘當時身體弱,心情不佳,所以奴婢便自作主張瞞下這件事。”

曦兮聽的心驚膽戰,怒火中燒。卻又感動不已。

湖兒繼續道:“那人肯定是想通過控制奴婢來除掉娘娘,所以,娘娘您千萬不能把身子的事情告訴太醫院,以防再次被人趁虛而入!”

“本宮不去就是了,湖兒,謝謝你在本宮失意時的不離不棄。”

“娘娘說哪裏話,湖兒該謝謝娘娘才對。”湖兒連忙擺手道。

曦兮笑笑,溫和道:“邢管事以前是江湖百花谷的人,由于一手好園藝,被皇家相中,來到宮裏,本宮恰好與百花谷有些交情,所以才能與平日為人一絲不茍的邢管事連上線,湖兒你不用謝本宮,其實我們都應該謝謝邢管事,在我來宮裏之前,并不認識邢管事的,一直聽說他在皇宮十幾年勤勤懇懇忠于皇家,真沒想到這麽多年,他還是未忘記百花谷。”

看到湖兒疑惑的眼神,曦兮頓時補充道:“哎呀!忘了跟你說,百花谷的谷主是本宮的一位姑姑,本宮從小在那裏玩到大,呵呵,當年……”

溫暖的室內,陽光映射進窗裏,透着溫馨的暖意。太子妃難得一臉回憶與溫和,拉着貼身侍女的手,訴說起小時候的趣事……

正殿。

燕葉在書房走來走去,終于還是耐不住開口問道:“迦蘭,太子妃近況如何?”

“回禀殿下,聽宮人說太子妃除了最近懶于動彈之外,并無什麽其他異常。”迦蘭道。

過了一會,燕葉長嘆了一口氣,索然道:“她終究還是恨我那晚的行為。”

迦蘭深以為然,以往太子妃閑的沒事還會出來四處走走,可最近幾天太子妃一直悶在寝殿不出來,看來這一次殿下的行為,着實傷到她了。迦蘭不由的感覺頭疼,這種事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畢竟這是殿下二十年來第一次承認做的理虧的事,要是以往,殿下早就強權對待了,可是這一次冷戰的對象是殿下最心愛的太子妃,殿下怎麽忍心,就算想強迫太子妃來見他,那殿下又該如何面對傷心不已的太子妃。迦蘭一直覺得,殿下的愛,隐晦而又晦澀,現在迦蘭再一次确認了這個事實。

燕葉皺着眉,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面色有些凝重,兮兒對于生活的不在意,讓他心裏又疼又怒,但是顧忌着兮兒的心情,他又不敢貿然去看她,她傷心,他比她還要難受,這該如何是好?

燕葉嘆了口氣,立在窗前,無言凝望着外面一望無際的天空,眼裏帶着深深的自責悔恨,和前所未有的茫然。

這是大燕國英明果斷的太子殿下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面對事情如此的猶豫不決。

可是命運就是如此造化弄人,別扭的主仆倆只顧着忏悔和矜持,直到如今,竟對太子妃流産之事竟是一無所知。

兩個月了,曦兮回到東宮有兩個月了,梅楷欣和衆位妃嫔進宮也将近兩個月了。

自那晚酒後失德,燕葉似乎冷寂下來,幾十天來一直沒有踏足後宮,每晚夜宿書房處理政務到很晚,兒女情長似乎完全被他抛置腦後。

服侍燕葉的宮人們最近卻都惶恐不安,太子殿下的脾氣日益狂躁,他們若是做的事情有一點不和殿下的心意,輕則重罰,重則處死!宮人們人心惶惶,伺候的萬分小心,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被太子殿下砍了腦袋。

這日,燕葉依舊面色陰沉的坐在位子上看着奏折。

一個宮人在端茶的時候,正好對上了燕葉那陰森森的目光。身子一抖,不小心碰歪了一旁的茶杯,那個茶杯是平日裏太子妃來的時候用的,近幾日太子妃沒來但,茶杯一直按燕葉的吩咐,放在原位沒有挪動。

茶杯的位置碰歪,燕葉頓時色變,勃然大怒!眼神從四周淩厲一掃,瞬間盯住迦蘭腰間的劍,反手一揚,在迦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劍氣出鞘!紅色的血霧噴出,奉茶的宮人已經重重倒在地上,眼睛惶恐的瞪大,腦漿迸濺!

“主子。”迦蘭連忙上前勸燕葉,并從燕葉手上奪下劍,笑話,他的劍是用來保衛主子,禦敵除奸的,不是給這種低賤宮人用來送行的!

“主子,屬下的劍很珍貴。”迦蘭護寶一樣護着那柄劍,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血痕。

“孤的劍更珍貴!”

“所以……”

“所以用了你的劍。”

“……”迦蘭默默安慰着自己,就當是磨劍了。

“迦蘭,猜猜剛才那宮人奉的茶裏放了什麽?”陰森森的聲音不急不緩道。

“屬下猜是春藥。”

“這麽篤定。”

“因為沒有女人願意在殿下的杯子裏放毒藥讓自己守寡。”迦蘭理所當然道。

“查查是誰幹的,剁了她的手!”燕葉眼睛一眯,他們夫妻還沒和好關系,那邊就急着想下手,做夢!

迦蘭覺得那人死的活該,誰讓她偏偏在殿下火氣大的時候自己送上門。

主仆倆說話間,地上的污穢已經被清掃的了無痕跡。

迦蘭随即出門,半盞茶功夫,東宮傳出薛才人的手被剁了的消息,原因不明。

東宮的氣氛終于凝重起來,宮妃出門都是謹慎小心,此後一段時間,太子正殿再沒鬧出什麽幺蛾子。

話說迦蘭完成任務回宮後,立即召集了所有伺候太子殿下的宮人。

看着眼前一張張誠惶誠恐的臉,迦蘭想了半天,笑眯眯的開口道:“今天奉茶的小叉子被殿下一劍戳死的消息你們都聽了吧!”

“聽說了。”衆人應道。

“我也不想說別的,只是告訴你們,與其整日琢磨攀個有前途的主子,不如想想怎樣伺候好殿下,你們也知道,太子宮不留吃裏扒外的人,小叉子就是個例子!本侍衛希望,這種事情下不為例!”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淩厲帶着殺氣!

宮人們在迦蘭鋒利的眼神下一個個惶恐的低下頭。他們是太子宮裏地位最低的宮人,要想往上走,就必須獲得太子的寵信,但是他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所以就把主意打到新進宮的各位妃嫔身上,這些妃嫔收買他們,他們幫這些嫔妃做事,相互利用對方的優勢往上爬,一旦其中一方地位高升,另一方也随之水漲船高,可是說是一榮俱榮,但一損另一方卻不一定損。

這是歷代皇朝底層都會發生的事情,上位者一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太過分就可以。

但如今迦蘭侍衛卻明确的封鎖了這條路,讓一幹宮人驚恐之餘,又有些遺憾,沒了往上爬的途徑,或許只能一輩子默默的活在底層了。

迦蘭将這些人的神态全都盡收眼底,心底哂笑,又道:“殿下一向喜歡忠心勤懇的人,只要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太子殿下一律重重有賞!”

眼前的宮人們眼一亮,未來不是沒有希望,甚至比以前的路更可靠,畢竟太子殿下一言九鼎大家都知道。

迦蘭滿意的看着底下人的表情,心裏有些得意,給個巴掌賞塊糖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為了更好的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小叉子的屍體被挂在東宮大門上,過路的宮人妃嫔無不驚悚,時不時有人被送進太醫院治療。

最後事情傳進太和殿,瑞帝氣的把手中的筆折斷,當即下令太子把宮門上的屍體處理幹淨。

雖然這件事誇張的讓瑞帝怒火大發,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來,瑞帝并沒有派人插手,只是下令讓東宮自己處理,一時間,******的風向刮的更旺了。靜谧的夜晚,圓圓的月亮淡然的挂在天空,月色朦胧,投射出宮牆上兩個不太淡定的身影。

“主子。”迦蘭往裏探探頭,确定沒人,向後揮揮手示意燕葉跟進。

燕葉一臉矜持淡然的跟進,而加快的腳步卻顯出他內心的急迫。

夜色茫茫,可憐大燕國堂堂一國太子,見自己的心上人還要偷偷摸摸。

迦蘭輕手輕腳推開太子妃寝宮的窗戶。“吱嘎……”一聲,迦蘭吓的頓時抽手,“跐溜”竄回主子身邊。眼神狠狠瞪着那扇朱窗,什麽破窗戶!鈍成這樣,東宮工匠真是不想活了!

燕葉滿臉黑線的看着他,聲音一如既往:“你要是覺得這次行動丢臉,孤允許你請假。”

迦蘭縮縮腦袋,正要說什麽,突然一道白影從屋頂瞬間飄過。

東宮出現不明人士,燕葉和迦蘭敏銳的察覺,兩人氣沉丹田,縱身向那道白影抓去:“追!”

兩人的身影瞬間如利箭般筆直而又從容的射出!在淡淡的月光下,劃出一道弧度,帶着殺氣和煞氣,從不同的方向包圍過去!

空中,燕葉和迦蘭眼神交錯,相互會意彼此了解的信息。很明顯,白影武功不低,來意不明,來歷不明,而且性別不明,這不是開玩笑,畢竟這年頭穿着男裝逛街和穿着長裙跳舞混淆性別的人太多。比如現在東宮的女主人,以前就經常穿男裝出門,引誘一衆老少婦孺,最後被自家主子拐了,迦蘭心念一閃暗自想到,身形卻瞬間迅速抄包過去!

白影輕巧的在屋頂飄來蕩去,如同來回搖擺的秋千一般,行動規矩,卻總是抓不住。令人懊惱甚至抓狂!每次燕葉和迦蘭所到之處,空中只留下一排殘影,顯然那道白影已經發現燕葉的存在,一直不走很有可能是在逗他們玩!

燕葉看着那道白影,突然緩慢了身形,壓低聲音對一旁的人道:“迦蘭,你去看看太子妃的寝宮有無異樣,全力保護太子妃安全,最好不要驚擾她休息!還有,別讓她看見你最好!”既然曦兮不想見他,也應該不想見到迦蘭。當然,這只是他個人推測。

“主子。”迦蘭覺得這個白衣人神秘莫測,下意識不想走,想護在主子身邊。

“快去!”燕葉冷聲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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