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寧清繼續在忙碌中渡過每一天,每一天都感覺過得很充實,但也每一天都帶着遺憾入眠。
在忙碌的生活中讓寧清沒有時間交朋友,也沒有時間讓她放松,也讓她跟周圍的人包括同學徹底的隔離。
寧清每一天都要面對嚴苛的教授和繁重的課業,還有公司中遇到的磕磕絆絆和同事間的勾心鬥角,最讓她開心的不過是她每一天看望母親的時候還有幫顧啓辰補習的時候,一天中只有這兩個時間段寧清是開心的放松的。
看着母親日益好轉的面容,她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顧啓辰上課的時候知道她每天都很忙,有的時候沒有時間吃飯,就會給她準備很多甜食,有時候是糖果有時候是蛋糕有的時候是一些夜宵小零食,總是用各種辦法的逗自己開心,最近讓她高興的是聽顧明澤說有了關于合适心髒的消息。
說起顧明澤這個人,寧清對他又感恩又怨恨,感恩的是顧明澤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老板,他答應自己的事情他都做到了,做的也很好。
尤其是對于自己母親的治療他給母親安排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也在竭盡全力尋找适合的心髒,這點寧清是發自內心衷心的感謝顧明澤。
按照顧明澤的話說,自己不用對他産生感謝,在他的思維裏,他就是在幫助員工,解決員工的後顧之憂,讓員工能心甘情願的竭盡全力的為自己付出,為工作付出,為公司付出,他确實也做到了。
當然這也是她怨恨他的原因,顧明澤這個人是一個無論什麽事都從利益結果出發的一個人,他竭盡全力的壓榨着寧清所有時間,頗有一種只要你累不死就讓你往死裏幹的感覺。
有一次,寧清清楚地記得她午間叼着面包一手拿着厚厚的資料,一個胳膊背着背包瘋狂的奔跑在每個教學樓之間,就是為了趕下午的第一堂課。
無意之間撞到了顧明澤剛剛跟校方的負責人握手告別,在學校裏看到顧明澤的第一眼,寧清腦中警鈴大響,下意識動作小心翼翼的躲着顧明澤。
奈何顧明澤眼尖正巧看到了寧清的身影,立馬邁着大長腿向着寧清的方向走來,上下打量着寧清微微蹙眉,頗不滿意對着她搖了搖頭:“你在學校裏在平時都這麽狼狽嗎?頭發紮一個淩亂的馬尾,嘴裏叼着一個面包,嘴上還有面包屑,看看你的衣服,外套挂在肩膀,一手背着背包一手拿着淩亂的資料,寧清,注意一下你的個人形象好嗎?你不是一個餓死鬼?你是一個女孩子。”
連顧明澤身邊寡言少語撲克臉的雷鳴聽到顧明澤的吐槽都笑出了聲。
寧清立馬把嘴裏的面包拿到了手裏,拍了拍自己嘴邊的面包屑,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确實有些狼狽淩亂。
對着顧明澤:“老板,要不您看看我的日程表再開口好嗎?我有時間安心吃飯嗎,您看我的課程,這節結束我要立馬趕往下一節,關鍵是這兩節課還不在一個教學樓裏。”
說着把自己手裏的日程表往顧明澤手裏遞了遞,顧明澤看了一眼她剛剛拿過面包的手,并沒有接過遞到他面前的這張紙。
而是眼睛就着寧清的手掃了一眼紙張上的日程表,随後對着身邊的雷鳴說道:“再給她安排一節着裝禮儀課,我看了一下她的日程表還有空。”
說完跟雷鳴邁着大長腿離開,只留下寧清在風中淩亂。
雷鳴邊走邊轉頭對着寧清投來同情的眼光,畢竟寧清的日程表是他排的,他知道寧清的每天的日程有多滿。
寧清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看着顧明澤走到了自己說話,他完全聽不到的距離時,對着顧明澤的身影滿含怨氣的說了一句:“顧明澤,你大爺的。”
說完以後,寧清看着顧明澤前進的腳步微微一頓,連忙叼着面包撒丫子飛奔遠離了顧明澤向後探尋的眼神。
走在前面的顧明澤隐約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向後張望了一下發現并沒有看到人,對着身邊的雷鳴問道:“雷鳴,你有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嗎?”
雷鳴嘴角一抽,看着不遠處寧清雙手合十拜托的樣子,搖了搖頭:“沒有,有人叫您了嗎?”
顧明澤打量了四周發現确實沒有人,可能是自己産生了錯覺吧,對着雷鳴:“沒事,走吧。”
寧清看到兩人走遠的身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舒了一口長氣:“還好,還好。”
又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轉頭又開始飛奔在教學樓裏面,飛快的爬着臺階直奔自己的教室。
一年的課程的課程轉瞬即逝,這一年在學校裏寧清很少能看到顧明澤,基本上兩人工作上的溝通都是通過雷鳴這個中間人,兩人私底下很少溝通聯系。
即使遇到也只是在跟顧啓辰補習的時候偶然相遇,相互打個招呼就分開了。
畢業以後寧清按照顧明澤的安排正式進入到了公司內部,只不過不同的是她不再是之前在公司打雜的人了,而是搖身一變直接變成了顧明澤的直屬秘書,待遇和級別跟雷鳴一樣只聽命與顧明澤的指令。
經過一年的時間寧清的齊肩中長發直接變成了長發,她一改之前上學的稚嫩淩亂,剛上班的她留着黑色長發,畫着精致淡雅的妝容,禮貌得體的舉止讓人感覺頓時眼前一亮。
顧明澤看着她微微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錢沒白花,着裝禮儀課沒白上。
一旁的雷鳴也給寧清豎了一個大拇指。
經過一年半的時間三個人徹底把公司摸透了開始了大規模的整改,寧清拿着自己一年多收集的資料交給了顧明澤一份,然後又遞給了雷鳴一份。
兩人看着寧清給他們的材料,兩人眼眸中的暗色越來越深互相對視一眼,雷鳴湊到寧清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錯啊,夥計。”
寧清看着雷鳴點了點頭,又看向坐着的顧明澤,顧明澤眼神上挑對着寧清點了點頭語氣冷冽眼色暗沉:“既然情況都摸清楚,那就開始打掃打掃屋子吧,畢竟屋子幹淨了,我們才能住的開心。”
三個人在衆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大刀闊斧開始整改,顧明澤時不時都會請總監或者項目的負責人到他的辦公室喝茶,雷鳴和寧清透過玻璃窗看着被顧明澤請去喝茶的人,每一個都是鬥志昂揚意氣風發的進去,然後每一個都是垂頭喪氣灰溜溜的出來。
兩人并排看着這群人互相對視一眼:老板的茶可不是這麽好喝的。
經過一年的時間公司通過整改辭退了所有的蛀蟲正式走上了正軌,寧清和雷鳴收拾着顧明澤留下的小喽喽,兩個人忙的昏天暗地,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誼。
每次加完班以後,寧清總會去醫院看看母親,這兩年最讓人高興的是經過顧明澤的幫助母親已經找到了合适的心髒完成了手術,目前恢複得還很好,這也是最讓寧清開心的事。
顧啓辰也從高中生直接成為了大學生,并且成功完成了入學考試。但是悲催的是寧清從數學補習變成了對公司內部情況的補習,方便顧啓辰對公司的內部結構和運行模式有所了解。
對此,寧清和顧啓辰的意見很大。
顧啓辰認為自己都大學生了應該不用上補習課了。
寧清認為自己為什麽還要當家庭教師啊,還要當大學生的家庭教師啊。
顧明澤對于兩人的意見直接駁回對着兩人只說了兩句話。
“顧啓辰,你難道想讓我管公司幹到死嗎?”
“寧清,你別忘了你欠我的債務,補課也是有錢賺的,可以抵消你對我一部分的欠款,早日款清債務少付點利息不好嗎?”
對,你沒聽錯,利息,寧清的欠款是有利息的。
兩人看了顧明澤一眼,最後只能被迫灰溜溜上樓了,一個被迫上課,一個被迫學習。
兩人邊走邊小聲互相吐槽。
“我看他就是個吸血鬼,滿腦子除了錢就是錢。”
“就是,就是,老師,你說哪有跟外甥還計較的那麽清楚的舅舅啊,張口就是啊,白吃白住動不動就是我不聽話讓我睡大街,這公司股份還有我的一份呢?誰白吃白住了,你看看他這樣,以後等他老的時候,我也這麽說他,看他怎麽想的。”
“是呗。我支持你,讓他成為孤寡老人,到時候我們一起欺負他,叫他現在欺負我們。”
兩個人邊走邊嘀咕,顧明澤聽着兩個人的嘀咕聲嘴角一抽對着兩人仿佛看傻子一樣:“你們認為我是聾嗎?”
兩個人一聽這話,立馬飛速的跑向二樓的書房果斷進屋關上了房門。
顧明澤看着兩個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對着廚房正在準備飯菜的林霜喊道:“林管家,今天我心情好晚飯我們加道菜。”
林霜聽到直接應聲:“好的,顧總。”
林霜看着在遮陽傘下喝咖啡的顧明澤又看向而樓書房笑了一聲,知道顧明澤在逗顧啓辰和寧清。
林霜想到初來來這邊的時候,顧明澤基本上天天加班工作到很晚才回家。
寧清來給顧啓辰上課的時候總是來匆匆去匆匆,兩個人基本上都沒有時間吃完飯,顧啓辰那個時候學業也很忙,只有自己和顧啓辰在一起吃飯,偶爾四個人才能遇上,聚在一起吃一頓飯。
到後來寧清畢業了跟在顧明澤手下工作以後,兩人工作更忙了,經常看到顧明澤,寧清,雷鳴三個人在書房工作,有時候一工作就是整個通宵,這時候她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給他們準備一些咖啡和宵夜。
現在比起那時候好多了,最起碼通宵熬夜的次數少了很多,飲食作息也正常多了,整個家也慢慢的有了溫馨感和人情味。
肉眼可見的顧明澤也有了一絲的煙火氣,才開始的時候寧清和顧啓辰只會兩個人小聲吐槽嘀咕顧明澤,被顧明澤抓包以後,兩個人剛開始還膽戰心驚一身後怕。
後面随着兩人抓包次數越來越多索性徹底放飛了,有時候還會當着顧明澤的面跟他嗆兩聲,但是最後又被顧明澤精準拿捏,兩人每回的結果都是偃旗息鼓灰溜溜的退出戰場。
其實寧清和顧啓辰不知道的是才開始顧明澤偶然抓包聽到兩個人嘀咕吐槽才開始是生氣的,到後來顧明澤經常站在角落裏偷偷聽着兩個人對自己的不滿,從才開始生氣發展成對兩個人說自己壞話的報複,再到現在對兩個人的吐槽置若罔聞,熟視無睹,慢慢從被吐槽的對象直接上升了一個臺階變成了逗弄那兩個人的主角,直接來了一個地位反轉。
林霜看着在遮陽傘下悠閑曬着太陽的顧明澤,又看了看二樓書房的方向,估計那兩位還蒙在鼓裏呢,邊笑着邊摘着菜。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有人把回憶鎖在了腦海的深處,有人把回憶深藏進心裏,不過一樣的是兩人都不敢觸碰之前兩人的過往。
紀南又重新回到了認識寧清之前的樣子,但比之前多了一點的是整個人內心更加的玩世不恭随心所欲,外表卻變得更加的成熟穩重彬彬有禮了起來,也更加的成熟迷人了很多。
如果之前的紀南是一個未成熟帶着青色些許稚嫩的果子,那麽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散發着香氣帶着鮮紅透亮外表的成熟果子,他因為接下了一個項目成為了建築界的冉冉新星,也是很多人矚目而耀眼的存在。
他每天都會正常的吃飯正常的睡覺從不酗酒從不抽煙,他的作息嚴格把控保持着每天鍛煉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有一點是他之前從來沒有過的習慣就是他每個月都會往一張銀行卡裏存一大筆錢,但是讓他遺憾的是那張銀行卡上的金額只增不減,只有存入從來沒有支出。
每次打完錢他總是會看着日益增長的數額默默沉思,每每都會坐着沉思很久,然後又重新恢複到日常的樣子。
一切都沒有變一切好像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