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往西走一百裏,一片廣闊的土地,由于多年被鐵騎踐踏,這片土地除了還有零星的幾塊草皮,就剩下那些突兀的怪石嶙峋,再往前走,是連綿不斷的山和不常見的林間小道。
曦兮騎着快馬,與燕白并駕疾馳,她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就像當初被燕葉抓住之前一樣。
燕白溫聲安慰:“沒關系,就算真的碰上,我們有輕功和人皮面具,一定可以躲過去。”
曦兮點點頭,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這兩件事物上。
風呼呼的作響,幸好曦兮帶着面罩,不然再好的肌膚也會被吹裂。
就在這時,側面的山路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聲音之大,山體為之震動,大片的風吹過,曦兮頓時覺得寒氣森森,心驚膽顫的看了一眼燕白。
側面是不能走了,調轉馬頭,回去的路竟然也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
不好!燕白與曦兮對視一眼,心底大叫不妙!随即揚鞭躍馬,掉頭往山上跑去。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前面的兩人頓時心如擂鼓!鼓點随着馬蹄的聲響越來越快!
“駕……”
二人雙雙把馬匹的速度發揮到極致,眼睛緊盯着前方的道路,對後面的事情耳充不聞。
馬匹長嘶一聲,竟然在前面停住了!
曦兮驚呼一聲,燕白瞬間下馬往前走了兩步……只見底下是萬丈深淵!
“懸崖!”曦兮失控的吼出來,頓時什麽也不管了,拉着燕白把輕功發揮到極致往一側跑,身影頓時竄出去老遠!
後面,一身着黑色華袍的男子,氣質高貴優雅,行動敏捷,身形猶如一頭矯捷的豹!帶領着一百多人騎馬包圍過來。
男子眸子深沉,臉色緊繃,氣勢滔天帶着旺盛的怒火,一雙陰鸷深邃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兩個馭起輕功逃跑的人。
來者正是燕葉!
“箭!”燕葉冷道。
迦蘭迅速遞過一只又長又粗的箭,不是他公報私仇,他們風暴軍營裏只有這種箭,此番跟燕葉來的正是他的私人武裝“風暴”!
燕葉拿過弓箭,把鋒利的箭頭掰下,搭箭扣弦運氣與臂,弓形狀如滿月,氣勢飽滿。
迦蘭望着前方飛奔的兩人,心底微微一哂。
燕葉雙目沉沉而聚,鎖住前方疾奔的一道纖細身影,右手三指悄然松開,無頭箭“噌”的一聲,帶着怒火和懲罰極速射出去!
那箭尾帶着銀白耀眼的流光,帶着瀚海咆哮的風聲,筆直飛向懸崖一側!
曦兮聽到後面風起雲湧的聲音,臉色大變,來不及做任何舉動,銀色光芒射向了曦兮的腰部!
“啊……”曦兮哀嚎一聲,像一只無力的大燕,輕飄飄落下,摔在地上。無頭箭不傷筋骨,只傷皮肉,燕葉的箭帶着驚人的力道射向她的腰部穴位,一陣麻癢過後,翻江倒海的疼痛感頓時襲遍了全身。
“兮兒!”燕白回過神來,急忙掉頭去拉她:“你怎麽樣?”
“快走!”曦兮怒吼一聲,拼勁全力的去推他。
可惜已經晚了,第二只無頭箭帶着無盡的殺氣,森森的寒意射向燕白,這一箭,沒有任何留情,只有冷冷的殺氣!一瞬間射向燕白的琵琶骨,燕白只覺得一陣大力襲來,那支箭羽釘住自己,鈍鈍的箭射入皮肉,繼續威力不減帶着自己的身體往後射去,燕白頓時一陣氣血翻湧,拼盡全力卻無法阻止自己向後射去,後面是懸崖!
“不……”曦兮雙目圓睜,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喊,雙手無力的伸在半空,依舊沒有留住什麽。
曦兮被一箭射中穴位,趴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她向後恨恨的看了燕葉一眼,回過頭,眼淚無聲滑落臉龐,眼睜睜看着白從懸崖上消失。
白,下面是萬丈深淵,你我從此天人相隔。白,若是我們曾經沒有相遇,是不是你還能平安的活着。白,若是我們沒有相見,是否現在可以免除我痛苦的相思。
為什麽要跟你出來,讓我在遠方一輩子思念你好過現在的撕心裂肺。
你欠了我一生,我要你來生陪我一世!
不行,她不能哭泣,白一定不喜歡看到她為自己心痛,曦兮頓時綻放出一個清如芙蓉的微笑,她用力咬緊下唇,竭力忍住眼裏的淚水,卻不知為何淚水卻流的更兇,她心髒一陣抽搐,疼痛讓五官糾結在一起,有一種滋味叫痛徹心扉。
秋風吹過,帶着憐憫拂過曦兮慘白的面龐,蒼天為之黑暗,冷冷的空氣凝結成冰,凍碎了她玻璃般的心。淚水一滴一滴順着臉龐落下,濺起小小的漣漪,随即滲進泥土。
曦兮狼狽的趴在地上,腰部的疼痛讓她不停吸氣,一雙黑色鑲金鳳凰的靴子慢慢踱步到她面前,冷冷站定。
此時,就算是冬雷震震,也驚醒不了地上的曦兮,此刻她的心已經被掉下懸崖的人帶走了,她眼神空洞,木木呆呆的垂着頭,又仿佛周身一切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