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一心想找幾位霧花海系異能的學長學姐練練手的賴郁壓根沒注意到黎熠的欲言又止，收了書就往圖書館外走去。
剛離開圖書館，她便看見身着紅色皮短裙的湯恩貝站在不遠處，吓得她立刻掉頭縮回圖書館內。
今天一整天都在挨打，上午被瑞馳打，下午被黎熠打，她實在不想去再被人追着砍了，和圖書館管理員大眼瞪小眼。
直到那道靓麗身影消失，賴郁才敢走出門。
“在躲我嗎？”聲音溫柔嬌媚。
她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腿已經不受控制地跑了出去，“……老師，不是，啊，我沒躲你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別追我啊！”
“你什麽都不知道？王一和韓梅梅的指标都快完成了，天天來找我請教問題，你呢？”湯恩貝咬牙切齒在後面追。
賴郁壓根不敢回頭，一邊跑一邊解釋：“我不是已經在到處找傷患嗎，你別追我了啊，老師，我求你了！”
賴郁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但湯恩貝以治愈師身份破格錄取為單刀兵，可想而知，體力比她好上太多，始終锲而不舍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從圖書館跑到教學樓，又從教學樓跑到宿舍樓底下，繞着宿舍跑了幾圈。
好幾次賴郁都忍不住想一躍跳到樓上去再說，又怕她的綠發讓人想起那個消失已久的偷窺狂。
僵持半個多小時，她倆又從宿舍樓跑到教學樓，不明就裏的學生們莫名其妙也跟着跑起來。
奔跑的隊伍越來越大。
氣喘籲籲的賴郁回頭瞧見身後的長龍時，大驚失色，以為是湯恩貝喊這麽多人砍她，趕緊一躍翻進了教學樓的圍欄裏，慌不擇路跑進一間廁所。
“啧，還挺能跑。”湯恩貝喘着粗氣，雙手叉腰，回身張望，瞬時被身後烏壓壓的一群學生吓一跳，“你們不上課嗎？這麽多人在這裏幹什麽？”
“老師，你在追誰？”學生們七嘴八舌地反問。
“是哪個兔崽子違規違紀？”德育處的老師也來了，還來了好幾個。
三撥人同時發問，湯恩貝最先反應過來，滿臉汗顏，開始解釋。
就在此時，男廁所裏突然傳出一聲尖叫，兩個男生從裏面驚恐地跑出來，跟被人踐踏了的嬌花兒似的，聲音比落水的玫瑰還要無助，“老師，救命啊！裏面有流氓。”
德育處的老師們一聽這到手的業績，瞬間沖了進去，幾秒鐘後，他們把生無可戀的賴郁拖了出來。
“怎麽說？解釋一下。”拽住她一只腳的男老師拿着電擊器在她面前晃了晃。
賴郁不想說話，毀滅吧。
“老師，她不是偷窺狂，她只是被人追到了這裏，沒看清楚地方，不小心就鑽了進來。”替她解釋的是陳意，聲音很焦急。
賴郁郁悶地閉上眼，不知道他焦急個什麽勁？
若不是他感知到自己躲在廁所裏，若不是他喊了幾個男生堵住她，她早跳窗逃跑了，用得着面臨這種恨不得當場去世的場面？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賴郁還是不想說話，屈辱地點了點頭。
湯恩貝開口解圍，想要調解一下奇怪的氣氛，拿出她當老師的語氣，開始疏散周圍的學生，“好了好了，散了，快回去吧，這不是什麽偷窺狂，這只是我學生賴郁而已。”
賴郁：“！！！”
什麽叫只是我的學生賴郁而已……
本來已經快坐起來的綠發少女立刻躺了下去，她不理解為什麽湯恩貝非要點出“偷窺狂”和“賴郁”啊！
現在好了，誰都知道今天有個鑽進男廁所的女流氓，她的名字叫賴郁……
心累了，毀滅吧。
賴郁撩起一搓頭發直接覆蓋在兩個眼睛上，眼不見為淨。
果不其然，湯恩貝這話一出，周圍的同學好像撕開了某種塵封已久的回憶。
“你們看她的頭發像不像之前桂香樓偷看學姐換衣服的那個人啊？”
“天啦，不會吧……”
“不是不是，你們誤會了，她只是我的學生賴郁，不是什麽偷窺狂。”湯恩貝站在旁邊着急地否定。
她真沒想到賴郁那麽能跑，還不小心跑到了男廁所，又那麽幸運被指揮手抓包……
但她越解釋場面越混亂，惹得忍無可忍的賴郁從地上彈了起來，怒吼：“湯恩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有你！”
說罷，她先是一腳将陳意踹翻。
指揮手本就不善戰鬥，稀裏糊塗卷進來的陳意很快被賴郁打得鼻青臉腫，那張還算帥氣的臉龐頓時血跡縱橫。
幾個德育處的老師都沒能将她拉開。
最後她打得差不多了，大手一揮給陳意的傷口施放治愈，随後頭也不回地朝着湯恩貝沖過去。
兩人在直接在男廁所門口扭打起來，打得熱火朝天、難舍難分、驚天動地。
廁所的金屬門都被兩人砸爛。
不知哪個大嘴巴把這件事情往外傳，其他年級的學長學姐也來圍觀，一喊十，十喊一百，将教學樓圍得水洩不通。
等學校的最大人物校長聽說這件事情趕來的時候，氣勢兇狠的賴郁正騎在一身皮裙的湯恩貝身上，周圍站了一堆吓得目瞪口呆的老師和學生。
硬是沒有人敢出手制止。
直到一股力量将兩人徹底定住身形，校長示意德育老師将定住的賴郁和湯恩貝分開。
将兩人隔五十米距離放置後，他手一揮，一股力量掠過兩人，被定住的賴郁清醒過來，一看到對面的紅裙老師，理智立刻喪失。
“湯恩貝！我砍死你！”
“不是，賴郁同學你聽我解釋，我今天真的只是想找你聊一下，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麽上完課就消失不見……”
“那你追我幹什麽，你還喊這麽多學生堵我？”
“不是，那跟我沒關……”
話音未落，她又被沖過來的賴郁騎在身下暴打，湯恩貝有些心虛，沒敢怎麽還手。
校長汗顏，再度将兩人定住，吩咐德育老師：“将她倆都送我辦公室來。”
“知道錯哪兒了嗎？”亞達喝了口茶，苦口婆心地看着對面一高一矮的老師和學生，兩人臉上都挂了彩，其中老師更甚，傳出去還得了……
“知道了。”湯恩貝撩了撩頭發，不以為意。
“我沒錯。”賴郁鼻子朝天。
亞達先将目光對準湯恩貝，“小湯啊，你這事做得草率了，我們搞教育的要學會變通，教育形式多得很嘛，我不是反對你砍學生……”
那句“我不是反對你砍學生”擊碎了一旁的賴郁的三觀，她險些控制不好情緒想要跳窗而走。
她就說為什麽聖西爾的老師們敢這麽猖狂，根本原因是頂上還有個更加猖狂的校長啊！教育局怎麽沒給他們抓起來啊！
屋內交談的兩個大人壓根沒意識到，這短短的對話給他們的那位學生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湯恩貝點頭，表示自己認識到錯誤了。
亞達望向綠發少女，露出和藹的笑容，随後朝她招手，“小賴同學，這個事情嘛，你也有不對的地方，見到老師的第一反應怎麽能是掉頭跑呢，就算她要砍你，你是一名治愈師怕什麽？”
“……她都要砍我了還不讓我跑？”服了，治愈師就活該被人砍？
賴郁不可思議地看着白發白須的校長，一手憤怒地指着湯恩貝，“上課被她砍我沒有一句怨言，下課也追着我砍，這說不過去吧？”
“賴郁同學你聽我解釋啊，咱們班其他三位同學經常來我辦公室找我，我在學校裏也經常撞見他們在練習異能，唯有你……一下課我就找不着你的人影，想和你談談心也不行……”湯恩貝越說越委屈。
“咱們治愈師本就少見，今年新生裏連感知系異能人都有一個班級，我們治愈方向統共才四個人，我肯定得雨露均沾啊，我當然要關注每個人的學業。”
賴郁內心毫無波瀾，不為所動。
“好了，小湯你也別說了，小賴同學你和湯老師好好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
賴郁翻了個白眼，她解釋什麽？
她天天不是圖書館就是教室，再不然就是訓練場，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連口喘息的時間也沒有，她為了活過十八歲努力平衡六個異能，她容易嗎她？她都快累死了……
賴郁平複了情緒，擡眸望着這位看似和藹可親，實則從全程都在看好戲的死老頭子，心裏不爽到了極點。
她不爽，這死老頭也休想舒服，當即眼睛一閉，破罐子破摔，“因為我不是單異能者。”
校長辦公室安靜一瞬。
聯邦擁有兩個覺醒方向的異能人雖然稀有，但也不是什麽驚天新聞，雙異能者雖有活不過十八歲這個論定，但只要覺醒方向不是相悖的，壽終正寝是常有的事情。
亞達畢竟見慣了風雨，面上還是笑呵呵的，倒是湯恩貝先沉不住氣，好奇地追問：“另外一個覺醒方向是什麽？”
賴郁沒說話。
亞達順了順胡須，親自給她搬了個椅子過來，那樣子壓根不像一個學校的校長，倒像是一個愛八卦的老爺爺。
“你別害怕，我們學校也有些雙異能的學生的，這方面我們有經驗，什麽活不過十八歲的，別聽星網上那些人胡說八道。”
感受着兩道好奇的視線，賴郁眨眨眼，扯扯嘴角，“可是我的覺醒方向不止兩個。”
亞達和湯恩貝：“？？？”
校長辦公室又安靜了一瞬。
片刻後，湯恩貝興奮地在原地踱步，她還以為賴郁踩點上課，一下課人影就消失不見，是對自己有什麽意見呢；她還以為是自己教學魅力下降，正打算加大砍人力度呢。
原來是這樣，那就沒關系了。
這實在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見多識廣的亞達也搓了搓手，笑得滿臉溝壑，“三個方向？那這确實少見。”
湯恩貝接話：“治愈和哪兩個方向？”
賴郁面無表情，心裏呵呵一笑，“不止三個。”
“……”
湯恩貝和亞達頓時呆若木雞。
賴郁舒服了許多，多異能者必定英年早逝那種問題被她抛之腦後，她伸手比了一個“六”的手勢，甜甜笑道：“我，六個異能，花苞谷中的花苞谷。”
“什……什麽？”
“我說，我有六個異能。”
亞達嘴唇微抖，饒是見慣風風雨雨，此刻也受到了巨大沖擊。
他自己就是雙異能者，對聯邦那些單異能者才能在異能一途有更好發展的說辭一直不喜，但這把年紀了，還從未聽說過聯邦有六異能者存在，急急開口問道：“是哪六個方向？”
“禦物、治愈、追蹤、石化、轉換和夢境，所以，我的時間很滿。”賴郁朝着湯恩貝瞥去一眼，暗藏功與名，“所以，我很忙。”
啧，她這種級別的解釋足夠有誠意了。
這次亞達直接上演川劇變臉，掉頭批評湯恩貝，說她帶了學生大半年連人家覺醒幾個異能都不清楚，簡直沒有個老師的樣子。
說着說着，他又看向賴郁，又擠出和藹慈祥的表情，“這種重要的事情，怎麽不和學校說一下？”
精神科那四個老師在賴郁腦子裏晃了一圈，她還是決定不給他們招惹麻煩，一臉真摯，“因為我擔心聖西爾會害怕我死在學校，強迫我退學。”
湯恩貝心直口快：“這怎麽會呢，異能學校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就是就是。”校長亞達也附和。
再一次被震驚的賴郁：“……打擾了，我現在就去退學。”
賴郁雙手叉腰（面目猙獰）：“吓壞了吧，小湯小亞達！見識到我的恐怖之處了吧！我乃聯邦第一花包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