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三天的時間,吳彥沒讓小芳幫她擦藥。純情的吳彥,自從上次闵月幫她擦藥後,心裏便出現一個念頭,自己的身體,只有阿月才可以看,旁人不行,好友小芳也不行。
在小芳的大呼小叫中,吳彥嬉皮笑臉的,說着昨夜發生的一切,略過被打的一節,只說拉扯中摔了一跤。叮囑小芳,以後一個人出門,一定要打車。
小芳白她一眼,“你都為她這樣了,她答應你了麽?”“差不多吧。”吳彥笑笑。
“答應了?”小芳有點不相信。吳彥還在笑,“差不多就是,我和她之間快結束了,我想。”
“都這樣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我說那個闵月,是不是鐵石心腸啊。”看着吳彥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小芳有點生氣。
“小芳,不是鐵石心腸,這樣的關系,不是輕易就能下定決心的。”收住笑,吳彥一臉平靜,“我努力過了,不是嗎?愛情……愛情它畢竟不是空氣。”吳彥說完,卻分明有不能呼吸的感覺。
“彥彥,振作起來,她配不上你。”小芳下了一個結論,口氣是憤然不屑的。
“會的,小芳,你想多了。”吳彥有點無奈,又不好多說,什麽配不配的,不配也是自己配不上阿月呀,不能讓她坦然的站在太陽底下,不能給她安全感。
小芳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了。身上的淤青還沒褪去,吳彥沒有打電話告訴闵月,闵月也沒有打電話來問。倆人自那夜以後,再一次失去聯系。
再過段日子,房約要到期了,不知不覺一年就過去,西樓要換新房客了吧。吳彥臉上挂着寂寞的笑意,漂亮又落拓。
八月七日的晚上,打開電腦,吳彥意外的看到闵月的留言:彥彥,我明天訂婚了。
一陣傷痛洶湧而至,心有着痙攣感,顫抖着手,摸出一支煙點上(最近才吸上的),靜靜的坐了會,思緒煩亂,許多很久以前看過的憂傷詩句,聽過的憂郁情歌,紛沓而至,良久,敲上:那麽,大概只有這樣,在你厭倦之前,就這樣俯首道別吧。幸福和遺憾原是一體的兩面,我曾經那樣地深愛過你,也不得不說聲再見。我想,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會有些創痛的記憶,我不會是最特別的那一個,既然如此,就讓一切過往、盼望、思念……成為過去。
關上電腦,吳彥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淚卻一滴,一滴開始滑落。放下這一切,身體原來可以是這麽空,空得心都嫌空間太大,孤獨無依了。
終于可以坦然着哭出來,情人的眼淚不都是這樣流的嗎,彥彥,這世上為愛受苦的,絕對不是你一個,你也絕對不是最苦的那一個。吳彥心裏跟自己說着話,也許,就這樣流呀,流的,就麻木了,就遺忘了,也沒什麽不好。
八月八日,多麽吉利的日子。吳彥自嘲的笑,流淚也适合吧。看看手機,六點了,這個時間該開席了吧。手機響了,吳彥瞟了一眼,陌生號碼,摁斷,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不耐煩應酬。再響,摁斷,還響,吳彥不耐煩了,讓人靜靜的憂傷一下也不成?“誰呀?”
“吳彥是吧,我這兒有闵月的衣服,你來拿回去,就現在,我在你家小區外的馬路上等你,趕緊的。”一個男人,說完就挂了電話。接着,那男人又撥了一個電話,低聲說道:“接了,應該馬上出來,接下來怎麽辦?”
一個女人的聲音回道:“先想個辦法,讓她将白酒喝下去,就說闵月讓她喝的。等她喝完,借故吵架、動手,要有傷,表面上的,臉上挂彩的那種,別傷重了,傷重了到時查出來是犯法,挂彩不過是酒後小糾紛。派出所小徐,不是你鐵哥兒們,你讓他出面将你們帶回去,任何人去了,也別給放出來,盡量拖到十點以後就可以了。明白嗎?一點也不要錯。”
“表姐,知道了,小菜一碟。我的身手你還不了解,保管讓她看上去很慘,什麽事都不會有,連醫院都不用去。”男人笑嘻嘻的誇着口,“我挂了啊,過來了。”
“喂,叫你呢,吳彥是吧。”男人上下打量了吳彥一眼。“衣服呢?”吳彥開口問道。
“先把這半瓶酒喝了,不多,三、四兩的樣子,喝完就給你。”男人遞過來一個酒瓶。
“你給不給呀,不給我就回去了。”吳彥有點莫名其妙,闵月讓人還衣服就還衣服,還讓喝酒做什麽,不是說,讓我以後都不要喝酒了麽,一念至此,驀然明白,我說過再見,便不會再糾纏你,為什麽呢?為什麽你要做得這麽絕?還以這樣的方式收回你曾經說過的話,心中一痛,只覺萬念俱灰。
男人見吳彥遲遲不接酒瓶,心裏想着怎樣才能騙吳彥喝下去,一時想不出,看着吳彥陰沉的臉,忽記起表姐說話,剛想開口說,那個闵月叫你喝的,不曾想吳彥自己伸出手,奪過瓶子,一言不發,仰頭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臉色蒼白,眼圈發紅,扔掉空酒瓶,低沉帶着點嘶啞的聲音說:“拿來。”
男人從手中袋子裏,取出一件襯衫遞過去,吳彥接過來,往地上一扔,“我說,将那個袋子拿來。”伸手便抓了過去,既然你要還,那就還回來好了。
“這裏面全是我給女友買的零食,憑什麽給你。”男人将手中袋子移到身後。
“你騙我。”吳彥一氣之下,雙手就推了過去。
“誰騙你了,那就是那個女人的衣服。”男人心中現在找不到掐架的理由,見吳彥先動手了,心中一樂。嘴裏分辨着,一拳朝吳彥肚子奔去。一陣難受,一道酒水從吳彥口中射出,直襲男人面門。男人惡心的不行,一邊朝着吳彥臉上招呼,一邊撩起汗衫擦着。可惜大夏天的,身上也沒多少可以利用的布料,心裏惱火,手更是不停,眼看着吳彥的臉青了,腫了,嘴角開裂,開始往外滲血,身上估計也少不了淤青。
吳彥心中悲憤,酒又多了,不管打到打不到,悶聲不肯地奮力還擊着。
圍觀的人見是吳彥先動的手,站着沒動。現在見她被打的有點慘,有散步的老人看不下去,開始上去拉架。男人見有人拉,倒也幹脆,立馬住了手,口裏嚷着:“我要報警,你得賠我錢,我身上這套衣服,才從香港買回來的,5000多,你得賠。”
“香港–夜市地攤上的吧。做夢,還5000,50都沒有,5塊你要不要。”吳彥吐出一口血水。
“你很橫呀,哥們沒見過這樣女的,今天算是長見識了。”男人笑着掏出手機報了警。吳彥站着沒動,報警是吧,是去公安局還是去派出所,今兒都奉陪到底,八月八麽,多吉利的日子,發生什麽事都适合。
警車一路呼嘯着,來的很快,吳彥什麽也沒說,跟着那個男人上了車。
進了局子,倆人被隔開做筆錄。事實上是讓男人通風報信,做筆錄的只是吳彥,吳彥哪裏知道,一無一十的将剛才發生的事寫了一遍。
男人被叫了過來,警察問吳彥道:“他同意了,你若願意賠他5000千,這事就這麽私了算了。”
吳彥翻翻白眼,“我承認我先動手推他不對 ,但他騙我在先。5000我沒有,有也不給,你将我關起來好了。”
警車笑了笑,這姑娘還有點倔,“他怎麽騙你了?再說你這點事,也犯不上關起來。你陪他錢不就結了。”
吳彥:“不是那件襯衫。”
那男人在一旁辨道:“我說了什麽衣嗎?快點陪錢。”
吳彥一窒,是呀,從頭到尾,那個男人根本就沒說是什麽衣服,是自己先入為主,被誤導了。警察看着吳彥的臉色,在旁勸道:“是吧,人家并沒有騙你,只是個誤會。一點小事,你賠給他錢就完了。”
“那也根本值不了5000,要麽他拿發票來,我認。”
“要發票,是吧。你等着,我回家取去。”男人說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