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金湛國皇城。
立在大銅鏡前,金月娅撫着胸口上已然結痂的傷口,有些恍神。
短短的傷口像條醜醜的毛蟲爬在她胸口,她不後悔一條疤換回了悔悟重生的樊罡,卻總忍不住覺得它有點醜。
她紅着臉想起昨夜,她躺在皇甫峻懷中,搗着疤不讓他瞧的直嚷着醜時,他強撥去她的手,端詳片刻,傾身在那條疤痕上親吻,惹得她又癢又熱不住抗議,他才不慌不忙的擡起頭上本正經。
“我不覺得醜,你身上的每一部分都美得令我心顫。”他淺笑,将羞紅臉的她攬入懷中,“反正你的身子只我一個人看得到,旁人無從評論,你又何需在意?”
是呀!金月娅心底一嘆,她又何需在意別人的想法,在人前,她依舊是個冒牌太子,連穿點露胸的女裝都不可為。
那日他帶着裏好傷的她,暗中帶了一隊人馬,同樊罡一塊兒去見金九鶴。
皇甫憂原也嚷着要跟,卻在樊罡踱近她身旁,貼近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後,便紅了臉乖乖地。
想起這,金月娅不禁發噱,她從沒見皇甫憂曾乖乖聽過誰的話,惟獨樊罡,她若是只小獵豹,樊罡便無疑是個馴豹好手。
金九鶴的秘密基地位于三疊泉後,那自姥峰洩下的巨流,不循着岩壁,而是當空灑下,像百條冰納随風飄舞,又像萬斛明珠從天傾灑,中經三疊才落進深潭,千姿萬态。
而金九鶴的藏身地就位于第二疊瀑布後,下底懸空,上頂是急湍,試想,誰能想到這樣的地方竟住了個野心分子。
如果他們不是為了金九鶴而來,金月娅暗嘆,她會很開心地享受眼前難得的美景。
皇甫峻将她抱在懷中,與帶來的人馬約定暗號後,和樊罡施展輕功攀岩而上,原來第二疊瀑布後是塊長長伸出的天然巨石。
“怕不怕?”樊罡觑皇甫峻一眼。
“我不會讓她出事的。”他明白他意指為何。
“抱夠了,該換手了吧!”樊罡伸出手,看出皇甫峻的不情願,他淡笑,“現在是我拿獵物去讨賞,你只是我新收的手下,你也不想讓金九鶴起疑吧?”
接過柔弱的金月娅,瞧着她蒼白緊抿的唇與晶瑩璨亮的美眸,他啧啧作聲,腳步卻未歇,“四年,我真是個笨蛋,竟沒讓這樣的大美人愛上我,真是令人惋惜!”
“你……”緊跟在後,走入漆黑甬道的皇甫峻臉上雖裏着黑巾,卻可見怒火騰騰的雙眸。
“小氣!”樊罡不在意,“得不着,總不能連開開玩笑都不許吧?”
“夠了,仇恩,別玩了。”疲乏嗓音自金月娅唇中吐出。
通過甬道,他們來到一處極為寬敞的地下基地,大殿上燃着數百支火把,中堂上高坐着一名身着龍袍、須發使張的五十多歲男子,他身旁是兩列面色冰冷的侍衛。
瞧男子身上繡金描紅的龍袍,皇甫峻心底冷哼,這男人果然是想當皇帝想瘋了。
“怎麽?”金九鶴瞄了一眼被樊罡放在地上,尚有氣息的金月娅,“這家夥尚有氣息?我不是讓你将他殺了,然後嫁禍到銀拓國太子身上,引爆兩國的戰争嗎?”
“殺他易如反掌……”樊罡冷笑,“只是屬下心想,依您對當今金湛國皇帝的仇恨,一定渴望能親手殺了這金湛太子吧!”
金九鶴狂笑,“不錯,不錯!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果然深解吾心。”他踱下中堂緩步上前。
“我這次完成任務,待王爺殺完這廢物後,我想見豆豆。”樊罡提出要求。
“沒問題,”金九鶴半蹲在金月娅身前,享受着見到她眼中驚惶駭怕的快樂,“他在幕晨山腳下同嵩山二叟一起。”語畢他不再理會他,摩摩霍霍,目中滿是噬血的殘忍,“你父王霸着皇位多年不放,逼得我像只耗子似的,生活在這地底之下這麽多年,與他的帳,我很快就會去找他算清,至于你……”他詭笑道:“好侄兒,讓我好好想想,該用什麽方法伺候你。”
三歲時的噩夢再度襲上心頭,金月娅向後縮了又縮,卻見金九鶴的魔掌向她伸來……
“夠了!”
聲音是從跟着樊罡進來的黑衣男子傳出的,因對方一身黑衣,金九鶴壓根沒多留意,他的宮裏太多這樣裝扮的人。
男子的聲音随着人瞬間來到金九鶴身後,鉗住他伸向金月娅的手猛轉至背後,只聽見喀嚓一聲,腕骨應聲而斷!
兩旁侍衛原要一擁而上,卻忌憚主子遭人挾持,紛紛舉高刀劍對着皇甫峻,不敢沖上前。
“你……”金九鶴吃疼,汗珠滾滾,“你究竟是什麽人?”
“銀拓國太子皇甫峻。”他淡淡出聲,繼之轉身對着樊罡,“給我你的血!”
樊罡怔了怔卻不多問,匕首一揚在自己左手臂割下一刀,登時鮮血直冒。
“喂他喝下!”他沉聲吩咐。
直至此時,樊罡才弄清楚他的意思,他踱到金九鶴身畔,強押他喝了幾口自己的鮮血,有種釋放的感覺。
“金九鶴!”皇甫峻冷冷出聲,“你體內現在已有七彩蠱的毒血流竄,待會兒我會輸真氣給你,加速毒氣運行,如果你不即刻将如何解蠱的方法說出,就等着毒發人亡吧!”
“諸位弟兄!”樊罡環顧傻眼的兩列侍衛,“金九鶴大勢已去,勸諸位棄暗投明,如果你們其中也有人想籍機解去身上纏困多年的蠱毒,恢複自由身,就抛下武器吧,”
一瞬間,刀、劍等武器紛紛铿锵落地。
“我……我有疑問……”一名侍衛未抛下武器,怯怯地舉起手,“如果我中的不是‘七彩蠱’,而是別種毒,該怎麽辦?”
“這事簡單,”樊罡不常笑,這會兒卻笑得很開懷,“學我的樣兒喂他毒血,逼出解藥!”
“我也要!”
“還有我……”
一時間,千語紛雜萬聲齊嗚,向來冷清的地下皇宮,有了從未出現過的熱絡。
之後,皇甫峻如願解了樊罡的毒,叫守在外頭的人馬,将所有投降的侍衛帶走,答應将會在牢中幫他們一一解毒,并且從輕發落。
沒想到老奸巨猾的金九鶴,竟在将回別宮途中,趁地利之便使計潛逃離開。
扼腕的樊罡趕忙急奔至幕晨山,将金九鶴失敗的消息告知嵩山二叟,成功救出胞弟。
接着,回到銀拓國的皇甫峻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運籌帷幄,帶着大軍陪同樊罡讨伐竊占皇位的銅曜國叛賊,終于在幾天前,将叛賊手刃!
噢!沉思中的金月娅提醒自己改口,他已不是她的貼身侍衛,不是往日的樊罡,這會兒他已是銅曜國的皇帝樊罡,有個七歲胞弟叫樊窦,她今日在此,就是為了參加待會兒樊罡的登基大典。
“月娅姐!”人影旋入,是皇甫憂。
她甜笑着攀在金月娅肩頭,“別看了,反正你只能做太子打扮,再看還不是這個模樣。”
金月娅斂下眸,不想讓皇甫憂看出她的實話傷了她,“小心點,憂兒!你這樣叫我叫習慣了,當心在人前改不了口。”
“不叫月娅姐叫什麽?”皇甫憂不在意,壞壞地笑了,“喔!我知道了,你是想讓我叫你皇嫂吧!”“憂兒!”她紅了臉。
“不鬧你了,”皇甫憂拉緊她的手往外走,“典禮即将開始,咱們快過去吧!”
“你這麽纏着我,”金月娅提醒她,“當心讓人說閑話!”
“有啥閑話好說,”皇甫憂氣嘟嘟,“怎麽,我不能同我前任未婚夫說話嗎?”
“如果是銀拓國公主就可以,”她笑道:“反正你的任性妄為世人皆知,可如果你想成為銅曜國皇後就不可以,身為一國之母,言行舉止将受萬民矚目。”
皇甫憂松開手,眼神有些落寞,心頭嘟囔,是呀!樊罡也說過一樣的話,在她向他求第九十九次婚時。
“幹嗎那麽不開心,”金月娅逗她,“想起樊罡了?”這是惟一能使皇甫憂失去笑容的原因,私底下,她們仍愛以樊罡喚這當今銅曜國的皇帝。
“你說說……”皇甫憂少有失去自信的時候,這會兒她一臉無措,可憐兮兮的,“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你管他喜不喜歡你?”金月娅輕笑。“我們憂兒從不會考慮這種問題不是嗎?他不從,你不會叫大牙床咬他?”
“不行!”她急急反對,“我舍不得!”她幽幽一嘆,“我也弄不清楚怎麽會這麽、這麽地愛他,每天清晨我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想他,想得揪心。”
金月娅不語,眸中盡是憐惜,這種發狂地思念着人的滋味,她深有同感。
“或許……”她試圖轉移她的愁思,“哥哥不成,你可以考慮樊罡的皇弟,每次來豆豆都跟前跟後的死纏着你,誰都看得出他很喜歡你。”
話語末盡,一個小小身影自旁竄出,攀纏皇甫憂腰際,正是笑逐顏開的豆豆。
皇甫憂嘆口氣,“我突然有些能體會,當年我整日死纏着你時,你當時的感受了。”
兩人帶着豆豆來到正殿,經過重整的大殿雍容莊嚴,龍鳳精雕,沿着殿中的擎天大柱,活生生有翻飛上天之勢。
金月娅在貴賓席坐下,感慨地望着立于殿上,正接受銅曜國長老授銅曜玉玺、頒銅杖的樊罡,他的眼神不再如往昔般孤寒冷漠。
他已不再是她的樊罡了。
在各國使臣及銅曜國九大長老的見證下,樊罡登基成為銅曜國第八任皇帝,他的身份除了因着正統皇室血液被認同外,還有金湛、銀拓兩大強國的鼎力支持也是不可忽略的主因。
“感謝諸位今日撥冗駕臨敝國,”樊罡沉穩的聲音在偌大的宮殿上回響着,他雙目望向皇甫峻和金月娅,“此外,寡人今日得以複國,最應該感謝的就是銀拓國太子及金湛國太子的協助。”
在衆人掌聲中,英挺俊朗的皇甫峻與羞紅了臉的金月娅起身接受掌聲。
嘿!有沒搞錯,坐在兩人中間的皇甫憂瞪大了眼,一臉不服氣,怎地,她的大牙床也是居功至偉呀!他怎麽不提?
“此外,”樊罡淡淡掃視衆人,他清清喉,“我特意幫全國百姓精挑細選了個溫雅守禮、美麗恬靜的主母,現在當着大家的面,我想請求她嫁給我……”
全場靜默,大夥兒睜大了眼,誰也沒料到今兒個來,竟能多看到一場未經排演的好戲。
皇甫憂興奮的漲紅了臉,已準備站起,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她就是,”樊罡一臉冷靜,“金湛國太子……”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皇甫憂則吓軟了身子無法動彈,卻聽他緩緩接續,“身邊的銀拓國公主。”一陣歡聲雷動,能與銀拓國成為姻親,對于銅曜國自是百利而無一害,雖然,可能會委屈了他們這年輕皇帝,所謂溫雅守禮、美麗恬靜,哎呀呀!這公主可是蠻名遠播,看來皇上是為了全國百姓才犧牲自己,偉大呀!
依然癱軟在椅上的皇甫憂尚未回神,卻聽到樊罡的話語——
“公主不作聲,想必是不允這門親事,既然如此……”
“我答應!我答應!”霍地跳起身,皇甫憂飛箭般的急急奔上臺,生怕他又改變了主意,邊跑她還邊嘟嚷着,“你很過分耶!我求婚求了九十九次,你不過才開口一次,哪有給人這麽短反應時間的。”衆人忍不住哄堂大笑,為着這公主的直率與天真。
臺上笑容若日的樊罡敞臂接住她蹦來的身子,在衆目睽睽下,毫不避諱地低頭吻了她!
群衆情緒沸騰,個個站起離了位,簇擁着眼前的愛侶。
金月娅看着這一切,神情微微落寞,轉過頭,她看見皇甫峻鼓勵的眼神,他的手握緊她。
不遠了,屬于他們的美好未來應該不遠了!
自銅曜國歸來,金月娅明顯感受到自己身子起了微妙的變化,她變得愛困嗜睡,懶洋洋地不喜歡動,而且嗜吃酸物。
她惶惑無助,幾經思索,只得硬着頭皮去找虞嬷嬷,告訴她自己的情況。
聽完她的敘述,虞嬷嬷心底喊了聲糟,大致已猜出公主是有喜了,但為求确定,還是自宮外找來個瞎眼大夫,讓他隔着絲線探看金月娅的脈象,确定她不但有了身孕,且已三個月了。
打發大夫走後,虞嬷嬷直瞅着一臉驚惶的金月娅。
“公主,你怎麽會……”她幽幽地嘆口氣,“究竟誰是孩子的爹啊?”
她低着頭啜泣,“是……銀拓國太子。”
“天!你可是冒牌皇子,竟和他……還好,孩子才三個月大,奶娘有辦法……”
“不!奶娘,”她拭去淚水,一臉倔強,“我愛這孩子,更愛孩子的爹,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當晚,金月娅憂心忡忡的差信鴿送信給已回銀拓國的皇甫峻,告知他自己有孕的消息,使得皇甫峻一接到信便挂心的随便找個借口快馬前來金湛國。
而在白日裏,他與金月娅找不到機會獨處,直到晚上,終于得以在後花園單獨相會,他當日曾說過,萬一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兒,便要将她迎回銀拓國,可她明白時候未到,皇兄尚未找到啊!
兩人苦思不出該如何是好,金月娅突然想到,或許去問問姑姑金眉仙,她是自小除了父王、母後外最疼她的人。
金眉仙聽聞她的難題,努力的思索解決之道…… ??
尾聲
金眉仙果然想出辦法解決,沒多久後,新科武狀元許希恩在皇宮裏當着金玄賓、君芷衣、金月娅、金眉仙及一個叫許世羅的姑娘面前脫下靴襪,接着,金月娅也在父皇的命令下,赤着腳,讓許希恩看清楚她腳底和他可連起的刺青金龍圖騰。
“怎麽……”許希恩訝然。
“怎麽她腳底也有部分刺青對不對?”哽咽的君芷衣微笑着說。
“是的。”
金玄賓比着自己的衣襟,給他看上面的圖案,“朕有四名兒女,滿月時,朕便幫他們各刺上四分之一個龍形,當四個聚在一起時,便成了這個圖案。”
“我苦命的孩子,”君芷衣忍不住流下淚水抱住許希恩,“娘想了你十五年吶!”
金眉仙和金月娅也靜靜的拭着淚。
金玄賓啞着聲音将十五年前的事情,以及努力尋找的過程全說給他聽。
“孩子,你叫金日黎,你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你是我金湛國的太子呀!”
“是呀!你是咱們金湛的狀元太子!”
金月娅在衆人不經意的當兒輕輕舒口長氣,既高興大哥回來,另一方面也代表她的冒牌皇子歲月終于可以結束了。
不多久,銀拓國太子與金湛國二公主的婚禮,在衆所矚目下盛大而迅速地舉行了。
不迅速也不成,因為新娘子的肚子已經不能再等了。
幾個月後,銀拓皇城太子寝宮中傳出嘹的嬰兒啼聲。
“是個女娃兒呢!”毫不顧忌産房中的血漬,皇甫峻迫不及待地抱着初生的女兒來到妻子面前。“好醜,像個老頭兒!”金月娅皺皺眉,有些失望。
“傻月娅,娃兒都是這樣的,過一陣子就好看了,”皇甫峻絲毫不受妻子影響,抱起女兒,得意端詳,“誰說醜,眼是眼,眉是眉,和她老子像得十足,你若嫌她醜,就是在嫌她爹了。”
金月娅笑了,“我怎敢嫌,娃兒的爹是個出了名的美男子呢!”
他喜孜孜,“我已命人為咱們女兒買一屋子的漂亮服飾,我早算準了你會幫我生個女娃兒。”
“這丫頭的命真好!”她有些感慨,想起自己從三歲起就和女人衣飾絕了緣。
“丫頭的娘命更好!”皇甫峻深情擁緊愛妻,輕嗅她的發香,“不用吃丫頭的醋,丫頭衣飾房旁,我備了兩間房,全是适合你的衣飾。”
金月娅無語,甜笑着偎在丈夫懷中,突然想起——
“憂兒呢?方才似乎還聽到她的聲音。”
“她守在門外嚷着要見你和娃娃,被我趕了出去,這會兒也許去找大牙床了吧。”
“她始終沒變,”她淺笑,“即使當了皇後。”
“不只當了皇後,她肚子裏也有個小家夥,就快要當人家的娘喽!”皇甫峻笑着告訴妻子好消息。
“看得出她婚後很幸福,樊罡肯定很疼她,她才能夠保有原來純稚真實的性情。”她欣慰道。
“是呀,”皇甫峻淺笑,“其實剛開始我也很擔心,怕他娶皇妹是別有所圖,現在看來倒是我多心了。”
“樊罡不是那種人,”金月娅一臉認真,“他不是會為達目的出賣感情的人。”
“你還是這麽相信他?”他語氣中難掩酸味。
“錯,”她笑着攬緊丈夫的腰,“現在我最信的人是娃兒的爹!”
皇甫峻得意地笑了,正要傾身吻上妻子,一道人影旋入,原本清寧的氣氛瞬時改變。
“皇嫂!你生了!真的生了!”
皇甫憂搶過皇兄手中的小娃兒,動手撥開抱毯檢查,就像她平日養新寵物時要先驗明正身的過程一樣。
“母的、母的!噢!對不起,失言了!”她吐吐舌,“是女的!只可惜……”她又搖搖頭,一臉遺憾,“沒像着她娘的美麗動人倒像她爹多些,大哥,”她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別說皇妹我沒警告你,該開始準備嫁妝了,否則當心女兒沒人敢要。”
“皇甫憂——”
皇甫峻惱怒的嗓音自屋內傳出,繼之是女子的咯咯淺笑和嬰孩的啼哭聲,熱鬧非凡,看着眼前的一切,金月娅滿足地阖上眼偎在丈夫懷中。
不管之前她曾遭遇過什麽樣的苦難,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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