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們接風洗塵,實際上是在通過這次晚宴來展現他們人脈廣泛,就算不和我們合作他們也有別的路子掙錢。
晚宴大部分都是米蘭的模特公司的人,說的都是意大利語,我真的是什麽都聽不懂,早知道就修修意大利語了。整個會場布置得異常華美,門前的兩個大柱子上刻滿了天使,不過說來奇怪,整個會場居然沒有鮮花,估計是怕花沒有辦法襯托出會場的豪華或者什麽別的原因。說是晚宴,其實也就是走個排場,大家交換一下名片,然後客套幾句。
雖然說我已經二十六歲了,在職場也摸爬滾打了這些年,但我還是不能很好地駕馭高跟鞋。Mayok可以踩着恨天高跳迪斯科,我充其量踩個八厘米的高跟鞋意思意思走走過場,要真讓我蹬着十幾厘米的高跟鞋游刃有餘地在這些‘老油條’中社交,我真的怕自己一個不穩潑對方一身香槟。
我和Helen兩個在會場的飲食區轉來轉去,這場晚宴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請了一個合格的大廚。我和Helen端着美食跑到角落裏大快朵頤,米蘭的吃食确實不錯,下次一定要向上級申請把公司餐廳的廚子換成米蘭的。
我和Helen輪番上陣,佯裝優雅地在美食區晃來晃去,實則是在看有什麽好的東西我們還沒品嘗過,或者是還沒吃夠。一旦發現有人看過來,我們就立刻裝作忙于應酬的樣子,端着香槟繞場一周然後在繞回來繼續奮鬥。
Mayok倒是沒有閑暇時光來享受美食,她自信地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手裏端着香槟,身形自如地在各個成功人士中穿梭,我看到她的名片夾明顯比之前鼓了一圈,不得不說,Mayok真的很萬能,意大利語流利得就跟自己已經在米蘭生活了十幾年了一樣。
“Elizabeth,Helen,來,這就是我們這次的合作監制。”Mayok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們倆個的身後,我一個不穩整塊面包被我吞了下去,我窘迫地找水源來解救自己。一杯香槟适時地出現在我眼前,我二話不說,仰頭就灌了下去。就在我擡頭打算說謝謝的時候,卻在那一刻愣住了。
回首又見,他?2
一如往昔,那般寵溺溫柔的目光。
“這是我們這次的合作監制,董涵宇,Darcy。這是我們的設計師Elizabeth,Helen。”Mayok用标準的國際笑容介紹我們認識。董涵宇伸出手,溫柔地笑着問好,Helen禮貌地回握了他的手,當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時,我卻是超乎想象般的平靜。難道真和小三說得那樣時間會逐漸消磨人的記憶。
我笑着說:“Elizabeth。”然後握了握他的手,随時冰涼卻意外地讓人安心。我很快就抽回了手,以标準的淑女的笑容面對他。他對我的表現倒是有點兒驚訝,但很快,那抹訝色歸于平靜,溫柔地笑着看着我。
Mayok笑着說自己還要去找Mr.wang的故交敘舊,扭頭就走開了,Helen則端着自己的食物走到角落裏繼續大快朵頤。
現在只剩下我和他了。
“好久不見。”他笑着看着我。他比幾年前更成熟了,經過這些年的歷練,身上的男孩稚氣早已全數褪盡,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穩重,反倒為他更添一絲魅力。他比以前要黑點兒卻更顯男人味,當年的青春痘也都如數消失,光滑的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耀眼。他就如同天之驕子般出現在我面前。
“你,叫什麽名字?”
“程新”
“我叫董涵宇。”那年的初遇他一如現在,笑靥如花。
“你,叫什麽名字?”我語音顫抖地問道。他明顯被我的問題驚到了,但也配合地回答道:“董涵宇。”“我叫程新。”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徹底失控了。我撐不下去了,我的冷靜,我的淡定,我的一切僞裝都在此刻被擊碎,我沒有辦法像小說電影裏說的那樣,平靜地面對自己的前男友,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時間不會消磨人的記憶,它只是把人的記憶暫時封鎖,而董涵宇,就是那把鑰匙。
我克制不住自己,有什麽東西從我的眼中一顆一顆地掉落。我咬着下嘴唇,喉間傳來股血腥味,我想讓自己把這些奇怪的東西憋回去,卻沒成想它們落得更急了。
董涵宇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倒是愣住了,呵,八年的等待,八年的等待,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八年,整整八年,我把自己封鎖,我不讓自己閑下來,情願去做一些及近幼稚的事情來讓自己的生活沒有一點空隙,我不想給自己留下空間來自怨自艾,來緬懷逝去的青春。八年,八年,人生有幾個八年!
“啪!”清脆的響聲在萦繞的交響樂中顯得格外突兀,我不想像電視劇裏的怨婦一樣數落自己這些年受到的苦,也不想毫不在乎自己的尊嚴一頭紮進他的懷裏,但我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我看着董涵宇臉上的紅色的五指印,右手有些顫抖,我緊握成拳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得承受着。打他的右手有些隐隐作痛,呵,果然,痛都是相互的。他擡眼憐惜地看着我,然後走進一把把我攬入懷裏。
“你,董涵宇,你,你他媽松手!”女人都會有矯情的時候,每次看到偶像劇裏面女主角痛心疾首地捶打着男主角大喊‘你還回來幹什麽’然後自己跑到角落裏哭,我就和小三說要是董涵宇回來我肯定直接拉他去民政局。但是看這樣,我也要矯情一下了。
我捶打着他的胸膛,想掙脫卻又不願他輕易放手。
他還是什麽都沒說,想哄鬧脾氣的小孩一樣摸了摸我的頭發。我停止了打鬧,狠狠地抱住他,死閉着眼不睜開。我生怕自己眼前的是個幻象,我怕這一切都是幻象,我害怕自己一睜眼發現董涵宇根本就不在,我抱着的只是空氣。
我們倆在角落裏,就這麽一直相擁,過了很久很久,他才緩緩地松開手,可我死命地不撒手,他輕聲哄道:“乖,松手。”“我不!”我倔強地搖了搖頭,手上沒有任何動作。“乖,快,松手。”“不!我一松手你又跑了!”“唉,那你要怎麽樣。”“我不管!我就不松手!”“那好吧。”他任由我像只樹懶一樣挂在他身上,我感覺到他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東西,随即我就感覺自己的無名指上有一股涼意。我慢慢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眼前的右手上有一枚戒指。
“這,這是誰的手!這是誰的手!”我松開了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我很不得上去咬上一口。“你的手。現在不用怕我跑了吧。”他笑着摸了摸我的頭。我右手無名指上泛出來的光閃得我有點頭暈。
老天爺,我感覺,真的有點兒不真實了。
少夫人駕到!
我不知道別人被求婚之後是什麽反應,反正我覺得自己的反應太丢人了。用小三的話說那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還拐了個彎。
董涵宇給我晾完他的戒指,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戒指,然後就陷入一片黑暗啥都不知道了。據照顧我的Helen彙報,我在昏迷中還在不停地抽搐和傻笑。
等我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Mayok認為我是工作過度,又怕別的人和我一樣壯烈了,就一起給放了個假。“說白了不就是她自己想要放假去shopping,然後把你當槍嘛!”Helen在床邊給我削蘋果。“我倒是情願被當槍使。”我同情地看着Helen手上的蘋果,本來就不大,她這麽一削就剩核了。
我低頭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冰涼的觸感告訴我這一切都真實地發生過。戒指是Tiffany的,之前見過,是圓形的單鑽,應該有兩克拉。對于我這種極少買奢侈品的人來說,這種鑽戒對我的殺傷力也是有的。沒想到它現在就在我的無名指上。
“哝!好好吃着!我去給你準備吃的!等着啊!”Helen得意揚揚地把手中的那個可以稱得上是微雕的蘋果遞給了我,心滿意足地走出了房間。老天保佑千萬別是她做飯,她的破壞力堪比小三。
我笑着看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等到他的。我現在只能感激老天爺讓我真的等到了董涵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欣喜若狂?心滿意足?反正我只知道自己的腦子暖烘烘的,根本沒辦法思考。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