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第五哲看到這樣的臣子,本來就煩亂的心,更加的躁動起來,他疾疾的打斷了對方的話,冷厲的看着他,“不必多言,朕想起來了,那麽愛卿你以為此時派何人前去應戰好?”
那軍部侍郎的身體突的顫抖起來,啪的一聲,跪倒在地上,“陛下,臣鬥膽禀報,我朝已經無将可派。”
“怎麽會無将可派?怎麽我堂堂大金,竟連一個可用之人都沒有嗎?”第五哲冷沉的盯着那軍部侍郎,邊問邊在自己的心裏盤點起了自己養的那些将領。
而後他發現,就像是兵部侍郎所言及的那樣,自己的手下除了一個第五煌可堪重用之外,其他将領皆沒有那樣的才能,只除了那個早已廢了半個身體,躺在家裏茍延殘喘的老将軍。
該死,在意識到這一點那刻,第五哲慌了,難不成因為自己的小心眼,也因為吃醋,自己竟真的将自己的帝國推向了死亡嗎?
第五哲想到這裏,卻是笑了,看着眼前這個風采依舊的第五煌,心裏百味交雜。
“第五煌,我承認你是個将才,也承認此前對你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但那又如何,朕做了就是做了,後悔這種字眼,朕絕不會讓它出現在自己的字典裏。”
說着到這裏,第五哲眼神突的癫狂了起來,他上前把自己的臉貼在門上,陰鸷的目光透過門上的镂空直直的落在第五煌的身上。
“你猜猜最後我是怎麽做的?”第五哲的口氣帶着興奮,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際,冷笑着道,“你絕對不會猜到,當年那樣怕死的皇兄,最後竟是親手把自己燒死了。”
說實話,第五哲沒有說錯,在第五煌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他确實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據他所知,他的這個哥哥是真的很惜命的,更是害怕看到血。
當然倒不是說他害怕殺人,他說的怕血,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第五哲會怕的原因,是因為他的母妃在他六歲那裏,被人殺死在他的眼前,在她死後還殘忍的肢解了。
或許從那刻起,他的皇兄就已經瘋了,所以他才會在看到柳月的時候,以為自己愛上了她,然後不顧一切的得到她,只因為柳月的那雙眸子,像極了他的母妃。
可笑,第五煌冷笑了起來,第五哲從來就是個小人,一個膽小如鼠的小人,而他此前卻是不知,不,或許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去追究,只因為他還顧忌着,他是自己的兄弟。
只不過,這個自己認為的親兄弟,卻親手要了自己的性命……
見第五煌不理自己,第五哲也不在意,而是表情更加瘋狂的大笑着道,“哈哈哈,那一天朕在敵軍來犯之際,在快要破國之際,一把火燒了整個皇宮,也将自己一同燒在裏頭。”
說着這裏,他再次将此前放了的安白,扯到自己的身前,語帶激動的道,“哈哈哈,你可能不知道,朕在死之前,特意把柳月的屍骨挖了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第五煌的表情便瞬時變了,就像是在看一眼真正的瘋子一樣的看着第五哲,而後再一次深深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自己皇兄。
第五煌被他的表情取悅了,笑的更的狂肆,聲音也越揚越高,“柳月當時雖然已經腐朽,但在看到她屍骨的那刻,朕竟覺得看到了世上最好的美玉。”
第五哲邊說邊擡手,順着安白的臉,一點點的滑了下去,聲音也跟着輕柔起來,“朕把她擺在自己的龍床之上,打翻了所有的燭臺,然後就這樣抱着她,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你真是個瘋子。”第五煌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他有點後悔,自己沒能早點發現這個家夥的狼子野心,也沒有早點聽了柳月的話,早早跟她做實了夫妻之名。
第五煌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讓第五哲有機可趁,也讓柳月受到了傷害,最後絕望死去……每想到柳月的死跟自己也脫不了幹系,他這心裏就如針紮似的難受。
不過,第五煌看着第五哲跟個變态似的,在那裏自說自畫的動着手,心裏不禁惡意滿滿的想,既然第五哲以為安白便是柳月,那他何不成全了他。
或許他一高興,就會放了巫平,也會舍了聖藥?不,放了巫平倒是有可能,但是聖藥,第五煌輕搖了下頭,這個還是得他自己來取。
“第五煌你可羨慕,正是因為有了那時的決定,也有了那時的動作,朕方可以跟柳月徹底相融在一起,也才會讓朕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顫抖。”
說着第五哲拉着安白的手,走到門口,“你看,正因為朕當時的決定,才讓柳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話落,第五哲又滿臉譏諷的指着第五煌,“而你身邊的這個,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贗品,可笑的是,你居然還捧在手裏怕摔了,放了嘴裏又怕化了。”
既然得不到聖藥,那他也不必再顧忌。第五煌眸底暗了暗,看着安白冷冷一笑,“你真的以為她便是小月?”
“自然,朕不會認錯。”第五哲十分肯定的道。
“那麽我問你,你還記得柳月的樣貌嗎?”第五煌就這樣直直盯着第五哲的黑眸,聲音清冷的道,“你別急着回答我,你大可以仔細想想,你還記得嗎?”
第五哲剛要反射性的直接回答,不想第五煌的話便又扔了過來,也正因為他斬丁截鐵的口吻,竟真的讓他猶豫了起來。
他低下頭,就這樣認真的看着安白,一寸寸的透過那壯漢的身體,打量着安白的靈魂,時間一分分過去,本來讓他熟悉的樣貌,竟開始一點點變得陌生起來。
陌,陌生?第五哲像是見了鬼似的推開了安白,而後指着她,責問第五煌,“第五煌,你做了什麽?調包,還是催眠?”
第五煌搖搖頭,淺淺一笑,“不,我什麽都沒做。”
“這不可能!”第五哲尖叫起來。
“就像你不信,那也是事實,你會覺得安白陌生,那是因為她不是柳月,而只是安白。”第五煌輕笑着,以平直的語氣,淡然的聲音,把這個對第五哲來說,近乎殘忍的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