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1 章 必須嚴懲!

禾美美今天破天荒起了個大早。不,應該說是昨晚一宿沒睡,翻來覆去地想怎麽把三叔家那狗給帶出來。

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卻被隔壁家養着的公雞給鬧醒了,腦海裏驀地跳出一個主意:早上這時候,肯定沒人圍着玲珑犬打轉,想辦法把它偷出來不就好了?

于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慫恿老太太煮了一大鍋豆茶,借口去喊三叔一家下來喝豆茶,跑上樓探情況。

正巧碰上三嬸提着垃圾袋、挎着菜籃子出門,三叔和堂妹他們都還在睡,真是天時地利人和,老天爺總算幫到她了。禾美美心裏一陣激動,拿出事先準備的肉糜,順利把玲珑犬誘到了手。

那肉糜摻着她從老太太房裏順來的安眠藥,吃下去不到一分鐘,小狗就昏昏沉沉沒動靜了。

她當時只想着速戰速決,就把小狗揣大衣口袋裏,回家拿上錢,還用她老爸的手機雇了輛黃魚車,馬不停蹄地來了西山。哪知會被堂妹發現并一路跟來,壞她好事的人最讨厭!

禾美美怨憤地舉高小狗,對禾薇說:“你想要它也行,替我把十五萬債還了。不然我就把它摔死,你我誰也別想好過!”

禾薇點頭:“十五萬是吧,你先把珍珠還我,我給你錢。”

“哄我呢!”禾美美眼睛一瞪,打死她都不信禾薇能拿得出十五萬,“先把錢取來,一手交錢一手交……狗!不然我就捏死它……啊——”

“它”字剛出口,禾美美掉進了一個大坑。或者說,掉進了一個陷阱。陷阱口因為鋪着幹草、枯枝,很容易讓人當平地踩上去。

“哇哈哈哈!媳婦掉我懷裏了!大哥大哥!我真的抱到媳婦了!啊哈哈哈……好軟好香啊……”陷阱裏立馬蕩起一串年輕男子歡快的笑聲。

以及禾美美帶着哭腔的尖叫:“啊啊啊啊——你誰啊!放開我!嗚嗚嗚!我的腳……我的屁股……疼死我了……”

“媳婦不哭不哭,我給你揉揉,我給你呼呼,不疼了吧?哈哈哈!媳婦你好漂亮……”

“你滾開!滾開!離我遠點兒……”

“你是我媳婦,為啥要遠點兒?我媽和我奶都說了,媳婦就是摟懷裏一塊兒睡的。你看你自個兒跑來我的秘密基地。不就是來找我睡覺的嗎?哈哈哈哈……”

禾美美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剛掉進陷阱就被人抱了個滿懷。起初被男人寬厚硬實的胸膛激得心神一蕩,可轉頭發現對方竟是個流着哈喇子的成年智障,吓得她臉色都白了。偏偏陷阱又深,怎麽都爬不上去,想到堂妹還在外頭,顫着音色揚聲喊:“禾薇——薇薇——趕緊把我拉上去啊……”

禾薇哪有心思管咎由自取的禾美美。她剛剛被小家夥吓得人都不會動了。

禾美美掉下去的同時,手裏的小狗脫飛了出去。像斷了線的風筝,差點就受地球引力直直摔地上了,幸好被就近的何亮騰空撲到了懷裏。

“多虧我眼明手快!要不然這可憐的小東西要和阿峰家的圖圖作伴去了……”

何亮笑嘻嘻地把小狗送還禾薇。

看得出來,這小東西真正的主人應該是眼前這個長相清麗的女生。而非剛剛那個張口閉口就要“摔死它”、“捏死它”的女人。那種人如果是狗主人,那可真是狗門不幸。

“四年沒見,何大頭你怎麽依舊這麽愛臭屁啊!”大武笑着走上前。

何亮認出是大武。欣喜地拖着長音喊:“喲呵!武——大——郎!”

大武的臉“咻”得黑成鍋底灰。郎泥煤啊!老子哪點像武大郎了!

何亮哈哈大笑。

一旁的章志峰也彎了彎嘴角,上前在大武肩頭捶了一拳:“好久不見。”

大武放過何亮。疑惑地問章志峰:“峰哥,你不是去特行隊了嗎?怎麽跑這兒來了?你、你、你負傷退役啦?”

章志峰搖搖頭:“不是,我主動退役的,家裏缺人手。”

三年前,他爹和弟弟兩個出車送茶葉,被一輛迎面馳來的黃沙車撞翻在地,他爹當場死亡,他弟的命是救回來了,可腦子傷着了,二十二歲的年紀,心智卻幼稚得像個六七歲的孩童。剩他娘和奶奶兩個女人操持家計,他看了心疼,只得放棄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入隊資格,回老家扛起了他爹耗了半輩子心血的茶莊。

大武恍悟道:“原來你那麽早就退役了啊。”

“嗯。”章志峰點了點頭。

何亮深知他不想一遍又一遍回憶家裏遭逢的慘事,一把勾住大武的脖子,制止他絮絮叨叨的提問,壓着嗓門笑谑道:“武大郎你行啊!找了這麽個亮眼的丫頭做女朋友。”

大武翻了個白眼:“別瞎說!我這是任務,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而且那主你們都認識。”

“誰呀?”何亮好奇地催他快說。

章志峰也偏頭等着大武爆八卦。

大武朝禾薇瞥了一眼,見她正專心喂剛剛醒轉的小狗喝清水,清清嗓子,湊到兩人耳邊小聲說:“老首長的那位,特行隊的……”他豎起大拇指,寓指賀擎東。完了叮咛道:“老首長派我來保護她,但她不知道,你們可別說漏嘴。”

何亮和章志峰心領神會地齊點頭。

“你們有沒有人性啊!站上頭聊天也不把我拉上去……”禾美美尖銳的叫嚣再度從陷阱裏傳來,“禾薇!禾薇你個死丫頭!耳朵聾了嘛!還不趕緊把我拉上去!……救命啊——救命——”

“媳婦媳婦為什麽要上去?這裏不是很好嗎?來來來!我們一起過家家……”

“……”

何亮忍着笑,拿胳膊肘捅捅章志峰:“你家阿傑怎麽又鑽陷阱去了?大清早的,也不看着他,不怕着涼麽。”

章志峰見慣不怪地聳聳肩,說:“大雪壓山的時候都沒攔住過他,何況這兩天天氣還不錯,昨兒剛央着老柴給他鋪了厚厚一層茅草,不僅不冷還挺暖和。”

“噗!敢情你已經實地體驗過了?”

“這不叫體驗,是做客。”章志峰抽了抽嘴角,拿他那個心智六七歲的弟弟一點辦法都沒有。

“拉不拉上來這個問題我看還是交給這位小美眉吧。”何亮見禾薇望過來,笑眯眯地朝她招招手。

禾薇抱起恢複清醒的小家夥想了想。剛才要是沒聽錯,禾美美應該是欠了他們一筆錢。一次性掏出十五萬,對此刻的她來說,不是件難事。若是此前禾美美老實問她借,她不至于不肯。可經過珍珠的事,她對這個大堂姐失望透頂,才不想幫她收拾爛攤子。

以前總想着家和萬事興,可今天的事告訴她:有些人,無論怎麽遷就、寬容,都不會感念你的好。既如此,幹啥還要忍?連《左傳》都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麻煩你們給她父母打個電話,讓家長過來談吧。另外,我想報警,我家珍珠被她偷到這裏抵債,這個事還得由警方來主持公道。”憑她和她娘的那點戰鬥力,想辯贏沒道理也能給你擰出幾分歪理的大伯娘娘倆那簡直難如登天。

“找家長?報警?好啊!”何亮不知想到什麽主意,笑得賊兮兮地附到章志峰耳邊嘀咕了一通。

章志峰無語地瞪他。

何亮抖着肩悶聲笑。

禾薇和大武茫然對視,完全不懂他倆在打什麽啞謎。

警察來得很快,也許是路近,也許是章家熟人的緣故,總之,報警電話撥出去不到三分鐘,就有警車拉着警報十分有派頭地趕到了現場。

大武看到來人,眼前一亮,欣喜地沖上前:“超!人!王!”

“嘿嘿!很久沒人這麽叫我了,武大郎你小子還幹老本行哪?”

王超和章志峰、何亮以及大武都是同一批入隊的,也曾倆倆搭檔地出過幾次任務,革命感情自是不淺。直到四年前,章志峰去了特行隊(雖然最終沒去成);何亮轉業回鄉,說是繼承了他爹的衣缽——何氏木材加工廠,廠子因為就在西山,所以一天到晚和章志峰混一塊兒,晚了就往家打個電話直接宿這兒;王超因為家裏人的反對,不得不從危險的特種兵轉崗做了片兒警,恰好分在西山派出所;唯有大武依舊留在隊裏拼搏,兩年一次重傷,才不得不領着撫恤金退役,沒想老首長慧眼識英雄,把他喊去賺外快,這才沒有喪失對生活的積極性。

“哈!就你這娃娃臉還英雄?別那麽自戀了武大郎!”王超攬着大武的脖子爽朗大笑。

大武送了他一記手拐子,“嚴肅點!我說真的,老首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恩同再造,所以他老人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他送小禾的狗被下藥、還被偷來抵債,這事必須嚴懲!絕不能姑息!”

“這還用你說!”王超笑眯眯地打了個響指,随行的兩名警員,一前一後走到陷阱邊,拉上禾美美之後,“咔嚓”往她手腕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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