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帝藍酒店頂樓。
數盞镂空雕花如藝術品的水晶燈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茫，樓頂向下的地方則鑲嵌着數十顆大如碗口的淡粉寶石，寶石鏡面反射出的粉光和水晶燈的光交相輝映，無比瑕麗。
沿着矽鋼制成的透明牆壁旁則擺了一些高腳小圓桌，桌上放着口感極佳的新鮮瓜果和各種精致的小點心。
透明牆外滿天繁星閃亮如銀河，各色各樣的飛行器像流星一般劃過夜空，銀河之下是各色的萬家燈火，顯得氣氛迷離、柔和又惬意。
此時此刻，塔內放着節奏舒緩的音樂，衣着鮮亮的少年少女們以學校為單位圍坐在圓桌旁，一邊吃着點心，一邊跟着音樂輕輕搖擺腰肢。
黎熠眼睛還在四處轉悠，手在果盤裏一通瞎摸，拿起一顆果子丢到嘴裏，“她回消息了嗎？”
孔寒之搖頭，“沒回。”
“不用想，肯定還和林隕在一塊。”他咀嚼着嘴裏的小果子，壞笑一聲，“嘿嘿，你們猜猜他倆現在在幹嘛？”
“在幹嘛？”瑞馳茫然地問。
“肯定是先這樣再那樣，那樣完又這樣。”
黎熠越說越來勁，還給人幾人分析起來，“林殒看起來矜貴又清冷，知禮也冷漠，像是沒有欲望的木頭人似的，估計不會主動那啥，倒是賴郁做事火急火燎又沒什麽世俗章法，搞不好她會來個霸王硬上弓，我懷疑他們現在……”
“啪——”
清脆一聲。
孔寒之甩了甩手指，不冷不淡地看向捂着臉頰的黎熠，“回頭我将你說的這些告訴她，你看她打不打你。”
“我錯了嘛。”
黎熠一臉委屈，扭頭望向不遠處的一群人，轉移話題：“自家的指揮手兼隊長缺席舞會，他們一個個的還有閑情吃水果？為什麽一點都不擔心啊，真不團結，不像我們。”
“你不也在吃？”
陳意扭頭斜黎熠一眼，幽幽問道：“你們覺得林隕會告訴他的隊員們，他和臭名昭著的聖西爾異校的臭名昭著的全能力者賴郁交往嗎？”
“不知道，但我覺得賴郁應該不在乎這件事情。”黎熠咬着葡萄果搶答，“要不，給那個有了男友忘了隊友的臭家夥再打兩個通訊吧？等下要是讓上校知道……”
“知道什麽？”
這聲音……很熟悉。
幾人僵着身子順着聲音看去，沉雨上校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斜後方，在藍粉色的燈光映照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喜是怒，只是語氣有些陰沉。
“我的好學生賴郁呢，又遲到了？”
四人：“……”
壞了，這……該不該說實話呢？
“老師，她……”
陳意實在不擅長對恩師說謊，垂着眼睑思考，最後一閉眼，答道：“她從來沒穿過高跟鞋，有些不适應，等會兒就來了。”
“但願如此。”沉雨定定地看着他們，眼神裏透着警告，“不能搗亂，不能出任何岔子，這個舞會只是方便你們熟悉彼此，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們要清楚。”
他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麽，咬碎了後槽牙，狠狠說道：“更不準給我喝酒，誰要是喝了，我直接取消他的參賽學生身份！算了，我原地打死他。”
“……好的，老師。”幾人心虛地點頭。
正巧幾個中年人走來和沉雨打招呼，他嘴一抿，擠出一個禮貌的假笑，見那幾人走遠，才低聲問：“剛剛你們說賴郁的男友是怎麽回事？”
完了，被沉雨上校聽到了。
幾人面面相觑。
雖然林隕和賴郁各自代表兩個存在競争關系的異校，他倆私底下交往過密确實可能會影響到比賽，但……這畢竟是賴郁的隐私。
他們是她的隊友，也是她的朋友，卻不能越俎代庖替她說出這件事情，更無權幹涉賴郁的決定。
幾人沉默着，卻不知道他們的表情變化壓根逃不脫沉雨的眼睛，他挑了挑眉，很好，現在還知道一致對外了，可他是他們的帶隊教官，他是那個“外”嗎？他是嗎！
偏偏這種場合還不能當場發作，否則明天的“大賽二三事”裏又要多一項“聖西爾師生反目成仇”的驚天大新聞，他搖了搖頭，只恨孩子大了不由娘。
“賴郁男友是不是你？”沉雨眼睛一眯，擡着下巴點了點陳意，見陳意搖頭，又将下巴對準暗影裏的瑞馳，“那，是不是你？”
“上校……老師，不……不是我……”
瑞馳吓得渾身哆嗦，話都說不順暢，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快，學着某人豎起三根手指，“上校，我對天發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就行，你們這個年紀談戀愛我不反對。”
沉雨頓了頓，嫌棄的目光在黎熠和孔寒之的身上一掃而過，意味深長說道：“只要不搞隊內戀愛那一套，你們就是跟星獸談，我都支持。”
陳意和瑞馳：“……”
他們不是真的沒人要，就算是真沒人要，也不至于饑渴到和星獸搞對象吧？
“對了，舞會結束後來找我。”沉雨說，“提醒賴郁，別給我遲到。”
“好的，老師。”陳意點頭。
“好了，享受這最後一天的放松吧，明天開始就有得你們辛苦的了，去吧，孩子們。”
沉雨臉色正經起來，從圓桌上端起一個高腳杯，向着先前打過招呼的幾個中年男人走去，“接下來，就是我的戰場了。”
音樂逐漸變得輕快，越來越多的俊男美女們端着杯子離開圓桌，有的在各個圓桌間穿梭，有的就已經結伴跳舞，很快就只剩陳意和瑞馳像兩根社恐的柱子似的立在原地不動。
“想不到黎熠和寒之還會跳舞。”
瑞馳喝一口果汁，看着舞池中央旋轉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問道：“要不要去三葉校隊找個人問問，距離上校說的時間沒幾分鐘了，她那條裙子是不是在你那裏，等下她來了，我給她送過去……”
瑞馳還在說話，忽然被陳意推了推手臂，他疑惑地擡頭。
在水晶燈和塔頂寶石散發的光下，賴郁踩着一雙小皮鞋慢悠悠地走進來。
一襲簡單的白色長裙，抹胸式的設計，裙身墜着無數顆大小不一的鑽石鏈子，那些鏈子從她的腰間垂到腿上，一步一行之間，瑩白的珠光一閃一閃地灑在她的周身。
原本高高束起的雙馬尾松松地盤在腦後，圓圓的腦袋像是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耳際垂着兩縷微卷的墨綠發絲，随着行走，那兩縷發絲還在微微晃動，裸露在外的肌膚白皙如玉，顯得她純潔清新。
好像一朵綻開在山谷的小白花。
“她……賴郁好漂亮啊。”瑞馳看呆了眼，喃喃道：“真想讓學校裏那些叫她屎王的人來看看，她到底哪裏像屎王了……”
“瑞馳，你今天才發現這件事情？”
陳意推了推眼鏡，才調侃一句，忽然注意到她脖頸上墜着一條銀鏈子，銀鏈子上挂着一枚戒指。
他驚訝地看向賴郁身邊的藍眸少年。
林隕的身體微微前傾，手臂微張，那個姿勢呈宣誓主權和保護的意味，一只手還虛虛地扶着她的手，似乎是怕她摔倒。
他臉上還挂着清潤自在的笑，笑意雖淺，可也融化了周遭的冷意，好像……好像并沒意識到有多少人注意到了他們。
陳意太意外了，他怎麽也沒想到作為超3S級精神力者的林隕居然會将儲存精神力的寒空戒贈予賴郁，難道不怕自己失控嗎？
還是說，這……真是愛情的力量？
他不懂，但他大為吃驚。
“我先過去啦，隊友們還在等我。”
賴郁沖林隕笑，扭臉就看見像是才吃過豬大腸刺身的賴心，她嚣張地揚了揚眉，還覺得不夠解氣，明目張膽地捏了捏林殒的手，用足以讓賴心聽到的聲音說：“我不在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呢。”
林隕一愣，臉頰驟然緋紅，也捏了捏她的手，回應道：“你也是。”
聽到這番對話的申屠一靈渾身一抖：“……”
壞了，小白菜真被綠毛豬拱了。
陰陽怪氣完的賴郁邁着輕快的步子朝陳意和瑞馳走去，中途路過同樣盛裝打扮的賴心，她輕蔑的目光上下掃了掃，一臉失望地搖頭，“哎呀，我看蛇蠍美人的蛇蠍是真的，美倒未必。”
她踩着林殒買的小皮鞋，步伐越發輕盈，表情越發猖狂得意，痛快，痛快，太痛快了！
只要賴心不開心，她就開心！無敵開心！
“快快快，她回來了！”還在舞池裏旋轉跳躍的黎熠見到賴郁出現，舞也不跳了，音樂也不聽了，拉着孔寒之跑向圓桌。
“喲喲喲，某人今天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呢。”
賴郁拱了拱手：“客氣，還得謝謝哥幾個，沒有你們，也沒有我今日的……”
“喲喲喲，換裙子了呢。”
這話問的，叫她怎麽回？
“郁姐，組織交給你的這項工作，你已經圓滿完成。”黎熠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又說道：“你這屬于超額完成，你是沒有發現你剛剛挽着林隕進來時，周圍人的表情，可樂死我了！”
他仰天長笑，笑完湊過頭來，掩住嘴巴啧啧兩聲，“尤其是賴心，她剛剛那副嘴臉恨不得當場砍你一刀，這會兒估計在心裏罵你，罵得可髒了。”
賴郁擡起眼皮瞥他，“你怎麽知道的？”
“我們好歹一起長大的，她那人就這樣，臉上的笑意越大，想法就越惡毒。”黎熠有些悵然，轉而又沖她擠眉弄眼，“怎麽出去一趟還換了件衣服，是不是你們……”
說話間，他做了一個對手指的動作，伴随着“嘿嘿”的笑聲，猥瑣程度可見一斑。
“我去你媽的。”賴郁手臂一擡，一個下勾拳毫不留情地打到他下巴上。
她回頭找了找林隕的身影，見他側着身子和隊友說話，一派歲月靜好，清冷雅俊的畫風，扭頭就扯住黎熠的耳朵，罵道：“你可別到處造謠，到時候壞了別人名聲，你死定了！”
“哎喲，疼，疼，別拽了郁姐，我錯了。”黎熠假哭，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這還差不多。”
賴郁收回手，揉了揉手腕，這才美滋滋地打開星腦，手指從一張張照片上劃過。
夢寐以求的花室已經種了一部分植物，林隕說剩下的空地讓她來種；倉壁還可以切換為透明形态；能源室裏裝有滿滿一屋的礦石，有源晶，有發光晶石，還有各種口味的營養劑。
她就是一輩子都呆在醫療裏也是綽綽有餘。
醫療倉的尾部和頭部分別裝着分體式發射炮四個，自動發射器兩臺，還有些賴郁都不認識的高科技武器。更不用說，她當時提的什麽一米八寬的豪華大床、衣帽間和看電影的地方……
她的所有無禮要求都一一被林隕實現了。
山河破碎：【又欺負你隊友。】
賴郁嘴角上揚，正想回複，扭臉又看見黎熠一臉賤兮兮的，想要湊過來偷看的表情。
她忍了忍，沒忍住，一拳打到他肚子上。
“因為來不及換衣服，再加上想和你們統一色調，所以我就重新買了一條裙子。”賴郁咬着牙解釋，“千萬別誤會，我和他這才第一次見面，我們能做什麽……而且，我像那種人嗎？”
“像。”黎熠點了點頭，又湊上前來說道：“你不是像，你确實就是。”
賴郁：“……”
這話說的真欠揍啊，可好像無法反駁。
想到那艘頂配醫療倉裏發生的事情，她的耳垂紅得快滴出血來，惱羞成怒地吃下幾顆果子，趁幾人沒注意，扭頭打開星腦，劃到最近的一張照片。
黎熠說得對，她就是那種人。
賴郁的自我介紹。
年齡：19
性別：女
異能：十四太保
一句話描述：一個平平無奇的老色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