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瀝陽全神貫注的在做他的計劃書,餘式微一個人待着有點無聊,正想着做點什麽打發時間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掏出來一看,陳瀚東那張俊臉正在屏幕中央閃現,那天她不但用他的照片做了屏保,還做了他來電顯示的圖片。
嘴角不自覺的就咧出一個傻傻的弧度,她看了一眼霍瀝陽,然後起身說到:“我出去接個電話。”
霍瀝陽沒反應,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餘式微握着手機出去了,因為心情好,連帶腳步也雀躍了不少。
聽到關門聲,霍瀝陽這才從電腦中擡起頭,心中閃過一絲疑惑,誰的電話,小微為什麽要背着他去外面接?
不過只是想了一下而已,他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到了電腦上。
餘式微握着手機,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才摁下了通話鍵,靠在窗口聲音無比溫柔的喂了一句。
陳瀚東正在家裏的書房裏,熬了幾個通宵終于把手邊的事情做完,他捏捏眉心然後給餘式微打了個電話。
聽到她那甜甜的聲音,陳瀚東的心又不自覺的開始柔軟,連日來的疲倦一掃而空。
他輕笑了一聲,然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問到:“喂,你好,請問是餘式微小姐嗎?”
餘式微嘴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她輕咬了一下唇,然後說到:“是的,不過請叫我陳太太。”
陳瀚東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這麽說,要知道她之前可是怎麽哄都不願意說的。
陳瀚東笑了,他這一步果然走對了。
餘式微已經被霍瀝陽牽制住了,如果他再逼她,她只會離他越來越遠,相反,如果他退後一步,給她足夠的思考空間,她的心反而會更加的向他靠攏。
幸好,他退了一步,沒有一直揪着霍瀝陽的事情不放。
他挑了挑嘴角,滿臉笑意的說到:“你好陳太太,我是陳先生的助理,陳先生讓我問一下你今晚有沒有他想約你看電影。”
“看電影?”餘式微撲哧一下樂了,原來那天她說的話他都聽進去了,真是孺子可教。
她歪了歪頭,聲音更加甜蜜的說到:“唔,好吧。那麻煩你轉告陳先生,讓他今晚八點到這裏來接我,不準遲到。”
陳瀚東擡手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于是又問:“那陳先生可不可以現在約你吃午飯,然後再幹點別的有益身心健康的事,然後再吃飯看電影呢。”
“不行啊,”餘式微有些為難的說到,“醫院這邊離不開人。”
雖然有點不爽,陳瀚東還是答應了。
“好,那我八點鐘過去接你。”
“我等你。”
說完了,正要挂電話,陳瀚東又在那邊叫到:“等一下。”
“怎麽了?”
陳瀚東有點氣悶:“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額……”餘式微右手的食指不自覺的繞了繞肩頭的秀發,輕蹙着眉心認真的想着。
陳瀚東也不催她,耐着性子等着。
“我沒什麽想說的啊,不過,”終于下定決心,餘式微鼓起勇氣對着電話嘟起了小嘴,然後,“mu~a。”
竟是小聲的親了一下。
親完之後她立刻飛快的摁下了挂斷鍵,眼睛還有些慌亂的朝身後看去。
一個男人眼神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她的臉立刻漲的通紅,然後故作鎮定的看了回去,心想,看什麽看啊,沒見過談戀愛的。
回到病房的時候心裏卻不斷的悲鳴,丢臉啊真是丢臉啊。
都怪陳瀚東,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奇怪的人。
而罪魁禍首,此刻正握着電話發呆,剛剛那小小的一聲,是親吻嗎?
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好像透過電流傳到了他的身上,心裏驀然一顫。
隔空飛吻?
陳瀚東挑了挑眉,正要表揚她兩句,卻發現那個害羞的小女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挂了電話。
他撫了撫臉頰,眼底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
餘式微也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心跳好像跳的有些過快了。
真是的,兩個人之間明明連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為什麽還是這麽容易害羞,看着他的時候忍不住犯花癡,看不到他的時候又忍不住犯相思,她大概,是中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病毒吧。
接連做了三次深呼吸,餘式微躁動的情緒這才稍稍平複了一些,她握着手機,推門而入。
這次霍瀝陽終于擡頭看她,雖然她極力忍住,但是嘴角仍是藏不住的笑意,用一個詞來形容的和話,那就是喜上眉梢。
霍瀝陽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又低下了頭,一邊繼續忙碌一邊無意的問到:“誰的電話啊,怎麽還跑到外面去接?”
餘式微慢騰騰的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她不喜歡別人騙她,她也不喜歡騙別人,咬着唇角想了一會兒,霍瀝陽的腿現在已經大有好轉,而且他還主動問起了,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告訴他?
打定主意,她剛要開口,霍瀝陽卻打斷了她的話:“不想說也沒關系,我只是随便問問。”
“……不是的,”餘式微有些猶豫,她用力握了握口袋裏的手機,然後鼓起勇氣說到,“瀝陽哥,有件事我想……”
“等一下,”霍瀝陽敲鍵盤的動作忽然變得飛快,他兩眼專注的盯着電腦,下颚緊繃,恐怕餘式微現在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了。
餘式微嘆息了一聲,然後在他旁邊坐下,埋頭給他削蘋果。
等她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盤子裏的時候,霍瀝陽終于點擊了發送,開心的揚聲說到:“搞定。”
餘式微用牙簽刺了一塊蘋果給他:“怎麽了?”
她原本是想把牙簽遞給霍瀝陽的,卻沒想到他直接低頭咬了上去,一下沒咬住,他又握着她的手把蘋果往自己嘴邊送了送,這次終于吃到了。
他一邊咀嚼着蘋果一邊說到:“我剛把我的方案發給了我在法國認識的一個朋友,她家是做投行的,只要我的計劃能吸引到他們,那麽建立拍賣公司的資金就不用發愁了。而且我肯定我的計劃對他們來講非常的有吸引力。現在問題的另一個關鍵是,我該怎麽搞定海關那些人。要知道拍賣的話肯定會涉及到古董之類的……額……我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就是很難搞的樣子,要不然你以為霍殷容會一直沒動靜?他的公司還沒挂牌肯定就是海關那邊沒搞定,可國內的拍賣市場基本已經呈現飽和狀态,發展空間很小,也基本被一些大的歷史悠久的拍賣公司給壟斷了。要想在這裏殺出一條血路并不容易。”
霍瀝陽摸了摸自己的腿,忽然有些灰心的說到:“如果我的腿還是好的就好了。”
餘式微刺蘋果的動作一頓,她明白,中國就是個人情社會,有些事情有熟人辦起來的确會比較容易,而且很多事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
如果霍瀝陽的腿是好的,身體也很健康的話,他就可以四下活動談笑風生。
可是現在……難道要他拄着拐杖去和人談生意嗎?
他那樣高傲的人,必定是受不了的,也無法坦然的面對別人異樣的目光。
可是海關……權振東不就是海關總署的署長嗎?難道要去找他?
她去的話權振東不一定會賣她這個面子,只能陳瀚東,或者沈寧西去。
沈寧西就算了,她已經重新開始過屬于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再去打擾她。
而陳瀚東,如果他知道她是為了幫霍瀝陽的話,他會願意幫忙嗎?
見餘式微一直低頭沉默不已,霍瀝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不是太枯燥了,我不該和你講工作上的事情的。”
餘式微搖了搖頭,她放下牙簽,起身說到:“餓不餓,我去給你打飯。”
“不用了,”霍瀝陽忽然說到,“你不是說天氣很好嗎?我也下去走走。”
看樣子霍瀝陽的心情真的很好,竟然願意出去走動。
餘式微點了點頭,幫他把外套穿上,又幫他把拐杖拿過來。
看着那副拐杖,霍瀝陽下意識的皺眉,不過終于還是接受了。
路過花園的時候霍瀝陽突然說:“真希望在下雪之前我的腿能夠好起來。”
他這麽說有點奇怪,餘式微便問:“為什麽?”
霍瀝陽轉過頭深情的看着她:“這樣我就能再堆兩個雪人了,也能跟上你的腳步,陪你一起賞雪。”
餘式微眼睑微微低垂了一下,似乎掩去了目光中的什麽情緒,過了一會兒才說到:“瀝陽哥,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也可以堆雪人啊,”霍瀝陽笑了笑,“而且不管過了多久,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什麽都沒改變。”
他刻意把改變兩個字咬的很重,其實他也感覺到了,他和餘式微之間好像隔着什麽,彼此總是顯得很生疏,他想,也許是他當初的離開在她心裏産生了隔閡吧,不過,一切都會過去的,他相信他們之間還是能夠回到從前。
餘式微剛要說些什麽,霍瀝陽又轉身走了,看着他拄着拐杖辛苦行走的背影,餘式微心裏一酸,那些湧到嘴邊的話不自覺的又咽了回去。
下次吧,下次再告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