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茶百戲(2)

第四十一章茶百戲(2)

“好,”寒司宴說,只需要在老爺子面前表現稍微親密一點就行,她将用手安撫性地拍了拍他,柔聲道,“但是不要貪杯。”

她偏頭看他,笑意正濃。

寒司宴喉結上下滑動,他不禁低頭,靠得更近,在她耳旁低語,如魅魔之聲,讓她心顫,“都聽栀栀的。”

溫栀寒不争氣地紅了耳垂,下一刻,不止耳垂,白皙的脖子都紅了。

她手發軟,差點就将這茶壺打翻了。

最後,語氣頗為溫軟,“那你洗一下茶具。”

她的意味很明顯,趕緊把他支開。

寒司宴看破不說破,一貫冷峻的臉溫柔了好幾分,他接過茶具,嗓音輕快,“好。”

等他帶着茶具出去後,寒老爺子才忍不住問,“丫頭,你是自願和他在一起的?他沒有強迫你吧?”

別以為他沒看到,自家那小子一副恨不得把這小姑娘吃幹抹淨的表情。

寒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也就是老了之後才有了幾分恻隐之心。

溫栀寒化開了嘴角的微笑,一雙眉目笑看着他,“我是自願的。”

笑着陪老爺子說了會兒話,寒司宴帶着洗淨的茶具進來,替她一一擺開。

方便拿取。

他坐回走之前的位置,将她虛護在懷中,眼神冷淡地掃了一眼老爺子的方向,道,“宣管家約您下棋。”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老宣怎會在這個時候約他下棋,這不過是一個支開他的借口。

他這把老骨頭耽誤他們小年輕談戀愛了。

“哼,”了一聲後,寒老爺子起身,叮囑了溫栀寒一句,“小溫,別讓他欺負了去。”

寒老爺子出去後,兩個人依舊保持着近距離。

碧螺春煮好了,她将熱氣騰騰的茶杯置于他手邊,微微垂眸,“爺爺走了。”

“嗯。”他在靠她極近的後方,親品她烹的茶,醇香濃郁,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所以……”能不能隔開一些。

但莫名的,溫栀寒沒把這話說出口,她身上還披着他的外套,散下來的長發遮住她泛着不正常紅潤的脖頸。

兩個人就這樣坐着,她低頭,手上動作未停。

準備做一場茶百戲。

寒司宴也未出聲打擾她,就這樣,品着她做出的碧螺春,仔細觀察她手下的動作。

只有在最後做戲時,他出聲,“手癢,栀栀,讓我試試。”

不知是不是溫栀寒的錯覺,她總覺得他每一次低聲叫“栀栀”時,總讓她覺得好似春風拂過心尖兒,癢癢的。

手腕上的動作轉了個方向,她将湯匙送到他手邊,“好。”

他緊接着問,“喜歡什麽?花鳥蟲魚,我都略懂一些。”

見她不開口,從斜後方看過去,能看見她側臉泛出的胭脂色。

不禁逗。

這是寒司宴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

“肖像畫,寒先生會嗎?”

怪不得不吭聲,原來是在這裏等他。

含着三分笑意,“可以。”

他讓人帶一面鏡子過來,将鏡子放在二人對面。

鏡中,倒映出兩個人的面龐,或許是角度問題,鏡中的他們靠得極近。

好似呼吸都會纏綿在一起。

在男人擡頭的那一刻,她慌忙低下頭去,看他做茶百戲。

幾分鐘後,茶盤上出現男人自己的畫像,卡通版的簡筆畫,寥寥幾筆,便傳達出他的神韻。

但他仍然不停,點點清水,繼續。

溫栀寒有些詫異地偏頭,左側的頭發劃過男人喉結,順着頸側往下蹭,帶起酥麻麻的癢意。

“怎麽了?”

溫栀寒,“你……是在畫我嗎?”

“嗯,就是不知能不能畫出你的神韻。”

相比于旁邊的簡筆勾勒,在畫她時,分明多用了幾分心思。

連腕間的栀子手串也畫了出來。

等他停手後,溫栀寒又拿起湯匙,在他的簡筆畫上,畫上了他手臂上的黑色文字。

至此,這幅畫才真正完成,無論是從細節還是整體上。

她一字一頓道,“不能厚此薄彼。”

“受教了。”

*

“老先生你睇,噉樣望住,仲真系好似一對夫妻噃(老先生您看,這樣瞧着,還真像一對夫妻呢)”宣管家陪着老爺子在茶室外的荷花池散步,茶室的門大開着,剛好讓外面的人看得清楚。

“哼,算佢有眼光,行咗運,先至能夠遇到咁好嘅姑娘(哼,算是他有眼光,走了運氣,才能遇到這麽好的姑娘)”寒老爺子談起溫栀寒時,面色紅潤,和之前那多病的樣子判若兩人,

“唔知呀,呢姑娘好溫柔,善解人意,知道咩應該講,咩唔應該講,識禮數。(你是不知道,那姑娘溫柔,善解人意,懂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知禮數)”

“能夠畀您入眼嘅,必定唔平凡(能讓您入眼的,必定不凡)”

老爺子笑着擺擺手,“去畀照家回一句說話。(去給照家回句話)”

有了讓老爺子滿意的孫媳婦,自然是要回絕照家的,再給點補償,賠給姑娘作嫁妝,也算是周到了。

宣管家,“唉,好,我依家就去辦。(唉,好,我這就去辦)”

“等等,”老爺子換回普通話,“先傳下去,以後在這個家都必須說普通話,不會的都學起來,在小溫嫁過來之後還不會就裁了吧。”

“好嘞。”

*

港城又下暴雨了。

牽着線似的落下來,伴随着轟隆隆的雷聲,響徹雲霄。

很巧合的是,溫栀寒在寒家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冒着大雨趕來,母親抱着睡得香甜的女兒,在幫傭的簇擁下進來。

在看到溫栀寒的那一刻,年輕的母親,笑着走過來,“好巧。”

“嗯,好巧,”溫栀寒放低了聲音,生怕吵到了她懷中的女孩。

寒司宴換上了休閑的居家服,端着一盤鮮切水果從廚房走來,輕聲喚她,“栀栀。”

她下意識轉身。

年輕的母親抱着女兒微微彎腰,“家主。”

多年前,港城寒家重規矩,見到家主是要彎腰的,暗含臣服之意。

後來已經改掉了這多事的規矩,但無人敢不行。

新任家主……比上任家主更不好親近。

他們之間,唯有恭敬與臣服。

寒司宴微微點頭,将插上牙簽的果盤遞給溫栀寒,話卻是對着母女倆問的,禮貌又疏離,“最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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