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寒老爺子
寒家老宅。
“你講乜?(你說什麽)”老爺子突然從高定沙發上驚坐起來,聲音洪亮,“再講一次!”
“聽日帶人返嚟畀你見見(明天帶人回來給你見見)”
“嗰個姑娘幾多歲喇?系自願跟住你嘅咩?系邊度人?有乜忌口嘅(用粵語翻譯一下那姑娘多少歲了?是自願跟的你嗎?哪兒的人?有忌口的嗎)”
寒司宴嗓音依舊平淡,不過在說到她時,總會柔和幾分,“聽日你問佢(明天你問她)”
說完,他拾級而上,離開大廳,留下寒老爺子為明天的見面發愁。
可惡,這個時候才告訴他。
*
翌日。
溫栀寒早早起床,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換上偏溫婉一點的白色長裙。
看起來溫柔至極,乖巧甜美,是長輩會喜歡的類型。
“寒先生……嗯,我下來了。”
她出了大廳,一眼就看到了那低調的瑪莎拉蒂。
港城的車牌,不像京城那麽張揚。
“今天的限定女朋友讓人眼前一亮。”上車後,她聽到他今日的第一句話。
“謝謝,”她系好安全帶,“有什麽注意事項嗎?我有些緊張。”
她的手一直捏着安全帶,寒司宴看反光鏡時發現了,她一緊張就會下意識捏着一些東西,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放松,只是一次尋常家宴。”
溫栀寒點頭。
她抱着安全帶的手松了些。
“只要你願意去就好。”
*
寒家老宅。
此刻,寒老爺子說着一腔正牌普通話問,“我這聽不出來有口音吧?”
宣管家,“沒有的,您放心吧,溫小姐肯定聽得懂的。”
“那我這身衣服如何?昨天晚上熬夜讓他們洗的,也不知道幹不幹淨。”
“我的老爺子,您放心吧,都是準備妥帖了的,保證讓溫小姐感受到家裏的重視。”
宣管家也就比寒老爺子小不了幾歲,他們一起辦事幾十年了,最是懂得對方的心思。
“那就好,我就怕人家小姑娘嫌棄我一個老頭子,到時候不願意和那小子結婚。”
宣管家笑着安慰道,“不會的,寒家再怎麽說也是叫的上號的,老爺子不必擔心。”
“老先生,家主到了。”
“到了?趕緊把我的孫媳婦帶進來,外面這麽熱,快去快去。”
寒老爺子整理了一下衣着,确認無誤後就在沙發上坐着,時不時往外面望。
溫栀寒提了一小部分補品,大多都在寒司宴手裏。
阿姨接過時忙誇她有心了。
把東西給出去後,她剛垂下的手,就被溫熱的掌心包裹住了。
她雖然有短暫的驚訝,沒想到寒司宴會主動拉住她的手,但她也沒有掙脫,她好似不厭惡他的觸碰。
兩個人并排走到大廳。
已經在寒司宴的介紹下知道了老爺子,她開口,嗓音溫柔,“爺爺好,我叫溫栀寒,是……寒司宴的女朋友。”
“我知道的,快坐着說話,”老爺子招呼着她坐下,明知故問找話題,“小溫是江南水鄉人?”
“是的,我是蘇州人。”
“今年多少歲了。”
“虛歲20了。”
老爺子一記眼刀飛給寒司宴。
才20歲?!
人家姑娘年齡這麽小……
寒老爺子真是恨鐵不成鋼,居然找個這麽小的小姑娘,怕不是強迫了人家。
他試探性地接着問,“還在上學嗎?”
“我目前在京大在讀,九月報道就大三了。”
小姑娘還是京大的高材生。
港大在港城人眼裏地位很高,基本上世家大族的接班人很大一部分就是從港大畢業的,而京大剛好可以壓港大一頭。
寒老爺子頓時都能想到他出去給人家介紹孫媳婦的畫面了,那叫一個爽!
“我聽寒司宴說,你好茶道,正好我也愛喝茶,待會兒你來茶室,咱爺孫一塊喝茶。”
“好。”
面對寒老爺子的問題,溫栀寒游刃有餘地回答,不卑不亢,很是得老爺子喜歡。
有當家主母的範兒了。
以至于用午餐時,老爺子都拉着她給她一一介紹菜品,做菜的方法,口感,還要親自看着她品嘗。
溫栀寒都一一配合,最後還是寒司宴給她夾了一筷子的三絲,并道,“讓她好好吃飯。”
老爺子被人打擾,瞪了他一眼,最後還是不舍地放棄,“小溫趕緊吃,涼了就不好了。”
“嗯,”她笑着,側臉朝寒司宴投去感激的目光。
再這麽下去,她都繃不住了。
茶室。
寒家的茶室很大,茶具樣樣俱全。
可見主人家的修身養性。
“小溫有推薦我這個老頭子喝的嗎?”
“我推薦紅茶一類,尤其是普洱茶,具有降脂、降壓、降糖等功效,有助于預防心血管疾病,我家裏也有爺爺,他貪杯喝酒時,我就會給他泡普洱茶,讓他以茶代酒。”
溫栀寒溫婉多情的樣子,讓寒老爺子點頭,越看越滿意。
茶裏面有很多傳統文化,寒老爺子問,溫栀寒便答,語速緩慢,吐字清晰,句句有回應。
寒老爺子從她口中聽到,她很崇拜溫老爺子,忍不住出聲問,“小溫的爺爺是個什麽樣的人?”
“心懷天下,博學多識,是有大智慧的人,對後代很寬容,但也有自己的原則。不過,有時候也有些孩子氣,上次我從家裏買茶葉,他還給我漲價呢。”
“小溫很愛他?”
溫栀寒談起溫老爺子時,滿臉都是開朗的笑容,“當然,我的名字就是爺爺取的。”
曾幾何時,他也想有這樣一個愛他的孫女。
不過,世事弄人。
他的子孫後代,為了權利争奪不休,在這樣的環境裏,根本談不了家庭親情。
唯一一個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孫子倒是有點感情,就是兩人都很硬氣,不願意表露。
還是姑娘好,姑娘才讓人心暖暖的。
溫栀寒手上動作不停。
很快,一碗純正的普洱茶便被呈現在老爺子面前。
茶室的門也被推開了。
寒司宴走過來,坐到溫栀寒身邊,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裏面開了空調,溫度很低。
她不怕熱,但是很怕冷。
他将手承在她後背,從後将她整個人護在懷中,“栀栀,想喝碧螺春。”